“浅野先生。”若狭留美轻轻地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说,“您知道吗,我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轻易许诺却不实践的骗子。”
信繁点点头,淡定地应和:“巧了,我也是。”
若狭留美嗤笑:“我已经被人欺骗过一次了,这一次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包括你。”
信繁向后倾斜,靠在了柔软的沙发靠枕上。他歪着头,认真地注视着若狭留美,似乎正在通过她注视着另外一个人,或者说看穿若狭留美的外表,找寻着这张脸背后的人。
若狭留美被他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危险的警钟不断响起,那是猎物在面对猎手时下意识的反应。
“浅香小姐。”信繁忽然开口唤道,这个称呼让若狭留美面色大变。
只见浅野信繁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一叠文件,从中抽出一份递给她。
若狭留美没有接,信繁见状笑着说:“你不是很想知道那个欺骗了你的家伙在哪里吗,这是他的情报。”
既然知道若狭留美要来家访,信繁自然不可能不提前做准备。
其实他并不确定若狭留美的身份,他只知道若狭留美与十七年前羽田浩司案有关,但是刚才若狭留美的话让信繁了然,她就是当年阿曼达的保镖浅香。
若狭留美口中轻易许诺却不践行的骗子应该是指工藤优作,他十七年前曾作为观众前往美国参加国际象棋的比赛,有人目睹他进了阿曼达和羽田浩司所在的酒店。也许他在那里遇到了浅香,也许他答应浅香了某件事,为了实现这个约定失踪至今。
若狭留美接过文件,大致看了一眼,也是这一眼让她愈加确信:“你是梅斯卡尔。”
“是,我是。”信繁坦然承认了,“你不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接近我的吗?”
虽然他不清楚若狭留美是从什么渠道得知浅野信繁就是梅斯卡尔的,但他很确定若狭留美进入帝丹小学、接触灰原哀、以粉丝的名义接近他都是为了羽田浩司案。
“但你不是梅斯卡尔。”若狭留美忽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是,我不是。”信繁也平静地承认。
若狭留美要找的那个梅斯卡尔此时恐怕正在躲避警方的搜寻。
能够让工藤优作着急到无法妥善安排,直接以失踪的名义将工藤家摘除干净,若狭留美的确很有手段。
现在信繁想知道若狭留美究竟是怎么“吓跑”工藤优作的,以及她和工藤优作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约定。
然而若狭留美似乎并不想告诉信繁,她只是似笑非笑地说:“梅斯卡尔是第一个看穿这个世界的人,我很期待继承了他代号的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话虽如此,若狭留美自己也知道,组织不会再给梅斯卡尔第二次机会了。
若狭留美的这番话让信繁确认浅香的确是组织成员,是什么让浅香离开组织?是什么让梅斯卡尔工藤优作离开组织?
“时候不早了,今天的家访就到这里吧,不用送。”若狭留美起身,朝信繁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谢谢。”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浅野宅,果敢程度与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若狭老师判若两人。信繁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若狭留美,真正的浅香。
不过他还是不太明白若狭留美今天的家访到底有什么目的。就算她之前把此梅斯卡尔当成了彼梅斯卡尔,应该也很快就能分辨,难道她只是为了求证浅野信繁没有和工藤优作同流合污?
若狭留美的身影从米花町二丁目的街巷中一闪而过。
拐角的阴影处停放着一辆拉风的黑色摩托车,摩托车上有道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怎么样?”耳机中传来玛丽熟悉的嗓音。
世良真纯压低声音:“她刚从浅野信繁家出来,如果中途没有去其他地方,减去路上耗费时间,她在浅野信繁家总共待了一个半小时。
“期间二楼卧室灯亮起,说明浅野灰原哀并未参与谈话。”
“你回来吧。”玛丽淡淡地说。
世良真纯一愣:“我还准备继续跟踪若狭留美呢。”
“没有必要,她会直接回家。”
“那江户川柯南呢?我听说他又住进毛利侦探事务所了,凭我弟子的身份应该能打入敌人内部……”
玛丽听着世良真纯天马行空的话语,额头青筋微跳:“现在再去关注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连工藤优作都找到了新的目标,我们只要和他保持一致就可以。”
“可是你的身体……”
“你忘了吗?”玛丽扬唇,“浅野信繁还有一个与我情况相同的妹妹,那个人的价值远在江户川柯南之上。”
世良真纯想了想,道:“好吧,那我现在就回去。”
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散去后,米花町二丁目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
随着调查的深入,组织的真面目正在逐渐浮出水面。
信繁深切地意识到仅凭现在红方的力量,想撼动组织这棵大树将困难重重。
他们的力量其实并不弱,只是国家与国家政府与政府之间并不互信。相比于共同的敌人组织,他们似乎更防备其他国家的情报人员,这给信繁的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