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药王走了。”
张龙打断赵正的心绪,声音悲切:“他朝着护城河的方向去了……陛下,药王打算……”
赵正抬手拦住张龙后面的话。
赵正把药王掀翻的桌子扶起,重新坐下。
张龙给赵正把酒满上,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道。
“陛下,你明明在水仙阁时候便开始怀疑药王了,为何不让属下调查他呢?”
赵正捡起地上的那本诗集拍了拍,装入怀中,叹道。
“不错!他在水仙阁劝说朕和几大世家硬碰时,朕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但朕选择相信他,只是朕的选择错了而已……唉,圣人犹有犯错的时候,何况是朕呢。”
赵正端起酒杯,望着消失在滚滚城河里的佝偻身形,猛地将杯中酒灌下……这件事,他想快些从脑中忘记。
只是赵正没有发现,在药王跳入河里后,一个黑影随之也跳了进去。
“对了陛下,赵虎走了。”
张龙想起正事,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和一枚帅印给赵正。
“走了?走去哪了?!”
赵正把帅印扔地上,赶忙打开信纸。
赵虎的字很粗狂
,潦草。
“陛下,俺走了,等俺回来时,必然给陛下一个大。大的惊喜!嘿嘿。”
“惊喜?这个混蛋!”
赵正把信纸攥起,他清楚地看到信纸上面若隐的泪痕:“这莽货定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他如今只剩一只手……简直乱来!”
“来人……”
赵正刚想下令派人去找赵虎,张龙拦住了他。
“陛下,赵虎的自尊很强,他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必然有自己的思量,陛下还是让他去吧。”
张龙单膝跪地,声音颤抖。
赵正见状,张开的嘴又闭了上。
他把手搭在张龙的肩膀,长长叹息:“其实,最担心他的人是你吧……唉,算啦,算啦……”
赵正又倒了杯酒,端着酒樽走到楼台前方,将目光抛向了更远方的地方。
赵正借着微弱的天光,看到一辆朴简的马车徐徐前行,他黯然的眼眸终于透出一丝淡淡的光彩:“今晚,注定是个离别的日子……”
马车忽然停下。
从中走下一位穿着囚服的消瘦老人。
老人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婴儿发出的鼾声竟然和狼鸣有几分相似。
随
即,老人朝着赵正的方向,慢慢跪下,三叩九拜:“罪臣梁印新,多谢陛下大恩大德……”
说完,登车继续前行。
赵正望着慢慢消失在远方黑夜的爷孙俩,抿了口酒,把剩下的酒全部倒在城下。
“你们,一路走好……”
……
天边鸡鸣。
赵正竟然在城楼上独自坐了一宿,将药王的诗集看了一宿。
直到远处响起奚落的马蹄声,才将赵正拉回现实。
俄顷,一名浑身夜行衣的队伍来到城门前。
表明身份后,为首一人快速来到赵正面前,摘掉面罩,露出一张窝瓜脸。
不是邳窝瓜还是谁。
原来,赵正在想到“引狼入营”计划时,便考虑到吴太吉会跑掉,于是吩咐邳窝瓜带上一支队伍,在吴太吉逃跑的路线上埋伏。
“陛下、陛下……”邳窝瓜呼呼直喘,半天一句话说不顺畅,看着疲惫至极。
赵正见状,亲自给他倒了杯茶:“别急,喝口水再说。”
邳窝瓜将茶水全部喝光,才舒了口气,难色开口:“陛下,属下该死,没能杀了吴太吉。”
“没有射中?!”
赵正不由
惊诧,以邳窝瓜的箭法,又是提前埋伏,怎么会射不中呢?
难道吴太吉没有从营地后面逃窜?
不可能啊。
前面有少华,他不可能涉险从正面逃得。
邳窝瓜一拳打在地上,愧疚道:“原本属下可以杀了吴太吉,谁知范紫棠和水猴子半道接应了他们。”
“属下看到范紫棠,一时间失去了理智,瞄准吴太吉的箭射向了范紫棠,结果惊到了吴太吉的人马……”
邳窝瓜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成了蚊鸣。
“什么?!!”
赵正顿时火冒三丈,随即一脚把邳窝瓜踹得四仰八叉。
邳窝瓜起身,又老实地跪下。
赵正真生气啦。
虽然范紫棠也是他的心头刺,但是和吴太吉比起来,屁都不是。
如果这次他除不掉吴太吉,恐怕以后再难有那么好的机会啦!
“上次在朝堂被他逃了,这次又逃了,你知不知道这老东西对朕的威胁有多大吗?该死啊你!”
赵正气得又抬起一脚。
不过当看到范紫棠眼中横流出的泪水,他把脚又收了回来。
因为他想到了百灵。
范紫棠在邳窝瓜
的大婚时,杀了他妻子,此仇不共戴天。
如果当时换作他赵正,恐怕也会丧失理智,先杀仇人吧!
“唉!”
赵正狠狠坐下,大手一挥,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