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计划的祭奠大礼,最终还是因为唐帝身子的缘由,不得不精简到极致。
简短的大典之后,李贤便背着唐帝匆匆上了御辇折返回了宫。
至此,太庙祭祖大典便这样草草结束了。
回到养心殿,海德旺立时召集太医会诊,总算是暂时把命给续上了。
接下来便是七日后的皇太弟册封大典,只盼着,唐帝能够撑到那天。
文武百官们这些日子里也早已是没了心思,忙完政务就往养心殿跑,随时打听皇帝的情况。
尤其那些原本就是康王一党的朝臣,这些日子心思都花在储君身上,这可是康王的儿子,在他们看来,他们是康王的人,那自然就是储君的人。
等到李贤荣登大宝,做了皇帝,他们便都是皇帝的人。
那还不水涨船高,前途可期啊!
这几日李贤一直就陪在唐帝身前,悉心照料,陪伴着唐帝生命的最后时光。
整个大殿里都散发出浓烈的药草味,以及丹药味。
“皇兄,这丹药还是不吃了吧?”
看着海德旺托在盘子里的红色药丸,李贤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海德旺听闻后,也是极其赞许的看来一眼李贤,柔声道:
“就是皇上,这丹药吃多了,身子也就废了。”
其实这时候的唐帝早已经是重金属中毒了,身上各处皮肤都冒出了大红点。
可唐帝知道,若是没有这些丹药维续,他怎么可能撑到现在。
“罢了!给朕吧!”
唐帝仍然在坚持,海德旺执拗不过,目光看向了李贤,似乎想让他再多劝劝。
可李贤这时也知道皇兄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之所以还能强撑着,不外还是想要熬到册封大典。
也就不再多劝,亲自拿起了那粒红色的丹丸,又接过海德旺手中的温水亲自给唐帝服下。
“贤弟,皇兄的时间不多了,以后的路可就要你来走了,你怕吗?”
李贤迎接上唐帝的目光,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两行泪水却汨汨流了下来。
“不要哭,身在皇家好些事便是不得不去做。”
说着,唐帝一摆手让海德旺拿出一份名单来:
“这上面是皇兄留给你的可用之人,你可依次重用,记住,你可以重用他们却不能完全信任他们,要让每个人都受到制约,包括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是。”
李贤应声着,揩去泪水,接过那份名单看了起来。
一个名字接着一个名字的滑过,李贤却没有看到自己父王的名字。
“这些人里有些你认识,有些不认识,至于你想着的某些人,皇兄并没有写在上面,皇兄是想告诉你,一旦做了皇帝,你要面临的将不再是亲情故旧,普天之下,皆是子民,满朝文武,皆为臣子。”
“是。”
李贤又是堪堪回了一声,他哪里听不出,皇上这话里显然是有映射他的父亲。
只听唐帝又道:
“而今天下困苦,民不聊生,唐国唯有以仁治理天下,才能补不足,这一点你比皇兄强。
只盼你继位以后,要多施行仁政,休养生息,另外,皇兄制定的国策一定要施行下去,对北疆战事务必要时时提防,对藩王们绝不可掉以轻心,也绝不可心慈手软。
你一定要记住,自古弱国多遭难,面对北狄番邦切不可一味忍让,只有能战方能止战,敢战方能言和。”
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害怕,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能把握事态的主动权。”
李贤重重回道:“是,臣弟记住了!”
……
……
昭顺元年十一月十八日。
今天便是唐国最为隆重的大日子。
因为今天唐帝便要为李贤举办册立皇太弟大典。
虽然天气寒冷,可百官们起了个大早,这时都穿戴完毕早早地就来到了大明宫外朝见。
直到辰时一到,宫门打开,以左相余天正为首亲领着百官们陆续进入紫宸殿。
百官齐齐站定,一个个表情都是十分肃穆,当然也有暗自伤神者,如余天正、范仲一流。
而那些康王一党者自然是神色飞扬,颇为期待。
临到辰时三刻,李贤方才护着唐帝姗姗来迟。
此时的唐帝已经无法直立行走了,就连坐起身来都困难,便是直接坐到御座上,直接抬上御台。
“百官觐见!!!”
太监拔尖的声音唱喏道。
余天正便领衔百官行跪拜大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
待到百官起身跪坐,这次便见唐帝抬手轻轻一挥:“开始吧!”
“是。”
海德旺点了点头,捧着诏书缓缓走到御台前,大声喊道:
“宣世子李贤入殿觐见!”
话音落下,宫廷乐队吹响雅乐乐章,鼓乐齐鸣。
紧跟着就看见殿门方向李贤一身衮冕礼服,头戴冕冠,冕板前后各悬挂九条,由九颗白珠串成的旒。
冕板左右两侧用青丝带悬挂玉充耳,以犀角簪束发。
上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