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御花园里,各式各样的花朵大肆开着,姹紫嫣红一片。
此时的唐帝显然已经消散了许多疲惫,正颇有情趣的在园子里赏花。
而不远处,小笛子就站在哪里,将今天所听到的事一一禀报:
“皇上,这一路上几乎都是马大人在说话,而楚大人倒也只是在听着,只是偶尔会问上一句。”
唐帝听闻,微微沉吟后开口说道:
“这马常波也真是藏不住事,朕不过是告诉他朕相信楚宁这个人,他倒好,一点也不隐瞒,全盘说出了。”
口中暗自说了一嘴,唐帝又想起什么来:“马常波可说了,朕让他彻查天泉山庄库银的事没有?”
“这个应该是没有。”
“嗯?什么叫应该是没有?”
唐帝目光微微侧目,显然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
小笛子赶忙俯身叩首说道:“回禀皇上,马大人有些话是凑近楚大人耳边说的,小的隔着距离,也没有听清。”
像是没听见,又像是满不在乎。
唐帝这时已经慢慢踱步走到水池边,拿了些饵料撒进水池里,立时就引来了许多鱼儿的争夺。
见到这副情形,唐帝竟是会心的笑了。
不多时,海德旺疾步从院子外走了进来,到了近前,瞥了一眼小笛子,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小笛子微微一拱手,赶忙退了出去,海德旺这才开口柔声说道:
“皇上,兵部拟定的开支单子送上来了,数额比户部拟定的要高出许多。”
唐帝这时神情又黯然了:“直接说吧,需要多少银子?”
“折银是一千二百万两。”
似乎是对这个数额早有预料,唐帝并未显露出海德旺那副骇然的样子,依旧撒着饵料看着鱼儿们争相抢食。
好久才开口说道:“事关北伐的大业,如今终于是定下来了,可奈何这国库竟亏空至此。十一年了,国舅把持户部整整十一年了,倘若这一次补不齐亏空,耽搁了朝廷大事,也休得怪朕无情了。”
海德旺深谙皇帝心思,接言道:
“现在朝廷要打仗,韩德胜也想争夺北伐大将军,怎么说韩国舅也得做做样子,给下面的人打个招呼。这一次王立峰南下巡查私盐一事,还有宋涛彻查韩忠担任盐运使贪墨的事,识相的,他们也该在这个时候吐出些银子来才是。”
见唐帝在听,海德旺索性继续说道:
“皇上,现在不论是康王那边的人,还是国舅那边的人,都是主战。只有以李鸿伦为首的清流一派还是很抵触,一个个私下里都在议论,现在朝廷更应该着重恢复民生国力,而不是花费巨额军费打仗。”
“他们知道什么,北疆是我中原门户,北方若不安定,中原何以太平,他们这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只想着安逸了。”
唐帝没好气道,“如今北狄内乱,党项人区区番邦也敢来侵犯我大唐,此时若是不战,便会叫其余番邦诸国小瞧了,届时纷纷效仿来袭扰,大唐便再无宁日了。”
说着,唐帝有些气急:“这一点朕倒是十分赞同韩德胜说的,当以此一战换取十年太平。”
其实唐帝自然清楚,如今唐国是内忧外患,自己作为一国之君,在接手这个国家时,就已经病了。
而让他最为无力的就是,作为一国之君,他想救治却发现无力着手。
所以他不得不想着开出一剂猛药,彻底的治一治这就要蔓延至全身的毒瘤。
只有彻底拔除掉这颗嵌在身上的毒瘤,才有让整个唐国起死回生的生机。
安抚了一番情绪,唐帝又才催促道:“把你知道的说了吧,朕还受的住。”
“是。”
海德旺应了一声,这才把接下来的话继续说出:
“现在除了武安侯和韩德森请命出任北伐大将军,武将里还有不少人都有这个意思,尤其是吴老将军得知今日朝会决议出战的事,也上书请战。”
“这个吴元清怕是有七十岁了吧?”
”去岁满的七十,年底还娶了一房小妾呢!“
“这个老不死的。”
暗暗啐了一口,唐帝又是一声感叹:“要是吴老将军再年轻十年,朕还真要对他委以重任。可奈何,如今这朝堂里,竟无人可用啊!”
自登基以来,身边的人便都是母后或是国舅任命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自己不过是照着他们的想法去做事。
直到太后还权,亲政后才得以委任了一些官员。
可在唐帝心中,真正可以信任的人屈指可数。
“海大伴,你说说,王潜可否真能担当北伐大任?”
唐帝忽然转头看向了海德旺问道。
海德旺闻言,稍微迟疑了片刻,才说道:“皇上,武安侯自幼跟随其父在军队中历练多年,又是长宁侯的长孙,在军中颇有威望,其人对于战事自然也是了解得透彻,颇有些见识。况且现在京都世家子弟里,也只有武安侯最有资格担任辞职。”
唐帝自然明白海德旺口中的‘最有资格’的意思。
“是啊!王潜此人虽然年轻,但是办事还是极为稳妥的。”
这话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