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曼舞,觥筹交错。 甘露殿里众朝臣依次分坐两侧,东侧是以康王为首的皇室宗亲,西侧是以余天正、韩世荣为首的文武百官。 此时的康王头戴镶碧鎏金冠,身穿四爪蓝色蟒袍,三股长须自然飘洒,虽已年过四十,可整个人看起来依然丰神俊朗,透露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令人不怒自威。 一番礼乐之后,唐帝李淳端举着酒盏缓缓来到康王身边,康王见状正要起身施礼,却见唐帝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柔声说了句:“三叔无需多礼!” 这时,海德旺便是赶忙让人搬来御座摆在了康王身侧,可唐帝似乎全然不顾,直接就在康王的身边坐了下来。 此举更是让已然喝得满面红光的康王如蒙天恩,脸上的神情更是不可一世。 韩世荣及诸位韩氏族人皆看在眼里,眼光里透露出黯然的凶光,倒是百官们各自心里都是暗暗一惊。 这皇上对康王真是非同一般啊! 唐帝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礼节,同康王喝完一爵酒,又挥手招来海德旺,嘱咐道: “今日是为康王入京举办的夜宴,这些繁文缛节的礼仪就取消了吧,好让朕和三叔安安静静喝酒。” “是。” 海德旺躬身领命,一挥手,赶忙让礼乐都停了。 大殿内,顿时便落针可闻。 众人此时都安静下来,目光直直落向唐帝。 只听唐帝又朗声道:“朕今日特设夜宴,一方面是朕为康王接风洗尘,另一方面,朕已下旨,册封王潜为武安侯,今夜乃是双喜之日。” “恭贺康王殿下,恭贺武安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纷纷道喜。 唐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端举着酒盏,环视全殿众人,开口道: “来啊!诸位,随朕尽饮此杯。” 众人喝罢,接下来大家才吃将开来。 一时间,整个大殿里,便只剩下众人宴饮的欢悦声。 待到酒宴过三旬,只听唐帝目光落向王潜,随即将他招近前来。 王潜知道这是该自己谢恩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御座之前,在唐帝面前行了个标准的君臣大礼,跪着道: “臣叩谢皇上天恩。” 说罢,又是一番跪拜大礼。 此时的康王依然顾自饮酒,淡然地看着王潜所做的这一切,竟不觉有任何不妥。 倒是余天正、韩世荣以及不少文官们早已面色黯然。 这位康王大概是高兴得有点发昏了,刚才武安侯给皇帝下跪,行君臣大礼,他竟然就安心的坐在那里,仿佛都忘记了这是皇上才来享有的尊贵。 按规矩,王潜走过来对皇上行君臣大礼,康王应该马上起身离座,陪着行礼才对。 可康王倒好,全过程像是没瞧见一般,坐在座位上安然接受一切。 这什么意思? 堂堂武安侯,难不成拜的是你康王吗? 见此情景,好些御史早都气得要暴跳了。 “起来吧!” 唐帝目光瞥了一眼康王,见他仍然端坐于斯,面容依旧保持着微笑,道: “朕不好饮酒,一会就你给康王多敬两杯酒才是。” “是。” 王潜答应着站起来,对着康王道:“听闻康王年轻时骁勇善战,曾统率大军一举平定北疆,逼迫北狄签订锦葵之盟,可谓是为唐国立下了不世之功。潜早闻康王海量,今日皇上特设夜宴,潜也要讨上一杯薄酒,与康王不醉不归才是。” “哈哈哈~” 康王朗声笑着,这才站起身来,道:“本王何功之有?这都是先帝调度有方,前方将士们能体恤圣德,北疆那些区区蛮夷小丑,怎能挡得住本王所率王者之师,小国舅爷,哦不,武安侯,你说是吧?!” 这几句话听上去是冠冕堂皇,也说得无可挑剔。 可他也不想想,现在已不是当年,皇上也不是先帝。 今天这样的场合,你总提当年做什么,还有,什么叫‘怎能挡得住本王所率王者之师’,这话里还有皇上吗? 你康王虽功勋卓著,可怎么说你也只是臣子呀! 这番话简直就是僭越! “康王所言甚是!”王潜陪着笑脸,面容依然平静地举杯,道:“康王,请!” 康王也是同样举杯,深情却是十分高傲道:“武安侯,请!” 两人饮过三杯,王潜这又才对着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