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璨璨,夜里的荀公别院呈现出一番江南景致。 好精美的一座园林,水榭回廊连接着小岛,树竹掩映,灯火昏昏,宴会大厅里面传来悠扬的琴笛声,阵阵喝彩声。 杨柳河畔小小的乌篷船不时的靠近将人送来,又驶离。 如此船来船往,熙熙攘攘。 这时,昏昏的灯火掩映中,一艘乌篷小船轻盈驶来,船头上正站立两人,随后一个姑娘手指轻轻地勾在身前,仰起头望着逐渐靠近的别院,花灯也逐渐照亮姑娘那微带焦急的小脸。 “小姐,我们是不是来晚啦?” 走近来,发现说话的竟是婢女小丫,身后侧立的正是她口中的小姐红桑姑娘。 伴随着曲笛声和喝彩声从古风斋里传扬出来,小丫显然有些焦急起来。 此刻,宴会大厅之中一曲歌舞散去,随后又响起热烈的鼓掌声。 “听……好像都要散场了!” “这才刚开始呢!” 乌篷船慢慢靠了岸,小丫搀着姑娘下了船。 红桑踏上码头石阶,映着灯光,两人沿着小桥慢慢走了过去。 一座四面环水的亭榭里,一位气宇翩翩的公子正在弹着琴,身前一位女子抱着琵琶,曲音相合,琴声伴随琵琶声渡着水向四面散去,直让人有出尘之感。 水榭旁,几个姑娘在水榭边放荷灯,她们将点好的蜡烛放进做成莲花的灯里,然后轻轻地放在水面上。 任由它飘荡开去。 小桥上,红桑脚步停住了,一直等到这合奏一曲的最后一个乐句奏完,二人才走进了大厅里。 刚进门,小丫便四下打望着,却发现,早已人群熙攘,宾朋满座。 其实类似这样的集会,迫于世俗,男宾女眷都要分开落座,当中留出一条通道,这条通道也是需要演奏的人表演的舞台。 两侧再由纱幔阻隔,说是阻隔,其实也不过一块竹帘子而已。 红桑正领着小丫走在通道上,眼睛早已看到不远处那绸帘中隐约可见的几名男子。 而此时,小丫的目光也已看到,抢先开了口:“小姐,快看……是那位楚公子。” 红桑侧目看去,也发现了楚宁一众人正坐在通道右侧的纱幔之后,有说有笑。 “听说今年为太后举办的蹴鞠大赛,就有他呢!” 红桑目光落向楚宁,微微沉吟。 “咦,小姐,我看到师师了……”小丫忽然惊喜起来,“这鬼丫头今晚打扮得还挺漂亮。” “你也很漂亮。”红桑赞许道。 “有吗?”小丫有些谦虚起来,“我可还没怎么打扮呢!” “诶,红桑姑娘,小丫,你们到了。” 此时,师师也看到正走过来的红桑姑娘,起身来行了礼。 师师乃是荀公别院里的丫头,自幼被荀清源收养,如亲生女儿一般教授她学习琴棋书画,如今虽只有二八年华,却已然是出落得亭亭玉立,格外水灵,身形样貌也是俱佳,尤其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格外引人注目。 小丫朝着师师小丫头招了招手,接着迎了过去,两人一个推挤嘻嘻哈哈的坐在一张短桌前,上面摆满各种精美的瓜果食品。 红桑扫了一眼对侧的楚宁一众人,随后也在竹帘后挨着小丫、师师坐了下来。 刚嗑了会儿瓜子,小丫突然开口问道:“听说今晚代今、顾倩尔、清荷三位姑娘都会来?” 其实关于今晚四大歌妓齐相逢的事已然传开了,可师师知道,红桑从不把自己当作歌妓,也根本不承认自己的歌妓身份,于是便揭过此事。 “对啊!”师师悄然一笑道,“这么多年的仕子辩论会,这三人还倒是第一次同台出现呢!” 红桑也有些诧异:“这倒是难得的场面!” “是啊!”师师应了一声,又想起什么来,“对了,红桑姑娘,今晚你可有准备唱辞么?” “为何要准备唱辞?”红桑问。 “姑娘有所不知,每年的仕子辩论会都有唱辞,荀公有言,今夜夺魁者赏银一千两。” “哇哦!”小丫听了,顿时眉开眼笑:“小姐,这可太好了,倘若咱们夺魁,便可获得赏银,如此一来,给小姐赎身的银子便攒下一大半了。” 红桑点点头,心里也莫名心动起来。 自她因父受诛,被牵连而卖入锦瑟坊以来,日夜都盼望着能够凑足一万两赎身银,可她入坊以来便立有规矩,卖艺不卖身,因而如今获罪两年多来,左右积攒也不过三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