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萼楼乃是青山县最大的风月场所。 一到入夜时分,歌声弥漫,琴音缭绕。 勾得过往行人,心中舒舒痒痒。 因为这时才是午时时分,整个花萼楼一下子倒显得十分冷清。 楚宁下了马车,领着老胡就往里走。 老胡连忙将他拉住:“大人哟,可不能就这样大摇大摆进去,不然咱们都成什么人了?” 楚宁先是不解。 可随后听了老胡的解释,觉得十分有理,连忙叫来马三等人,嘱咐道: “大门口站两个人拦住了,如果有人进楼,就告诉他们县衙正在办案,让他们等会再进。” 两人应声,摆出架势就在门口做起了门神。 进了屋子,果然是粉香扑鼻。 以大红色为主色调的装修风格,真是让楚宁觉得辣眼睛。 胡县丞显然是轻车熟路,叫来一个龟公,令他去把鸨母叫来。 不多时,一个年纪约莫四十来岁的妇人打着小圆扇笑嘻嘻迎了过来。 可当胡县丞说明楚宁身份时,鸨母脸色倏地一沉,哀嚎起来: “大老爷哟,我这可是在衙门里备了案的,正归合法生意。” 楚宁一脸牙痛,向老胡努了努嘴,示意让他赶紧摆平。 老胡喝住了鸨母,将来意说明,鸨母这又突然变了张脸,狠狠道: “那个小婊砸,可是有奶便忘了娘喽!” 原来小红鞋早不在花萼楼了,十天前来了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说要给小红鞋赎身。 接着,鸨母将情况一一说了:“最先我哪里肯答应,小红鞋是我场子里最好的姑娘,琴棋书画都是一绝,为她慕名而来的姑娘可不在少数,怎能便宜了那小子。 可谁知,他一开口就是一千两。 我的老天爷啊,就算小红鞋再值钱,也值不了一千两吧! 于是我就答应了他,办了赎身文书。” 楚宁听了也谈不上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原来一个人还可以明码标价的。 “那你办的这赎身文书不需要衙门签认吗?”楚宁又问。 “大人,这不需要的。” 老胡提醒道:“只要事后到衙门备案就行。” 我去!这万恶的旧时代啊! 楚宁想了想,觉得鸨母说的线索很有价值,他又想起那日在燕清住处看到的景象,蓝色封皮的各种书、以及文案卷集,怎么瞧着都像是个读书人的住处。 以他现在对燕清的了解,这人应该是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家里怎么会摆着书。 对,这极其不正常。 再有鸨母所说,为小红鞋赎身的是一书生模样的男子。 这便说明两种情况,其一,这人是燕清假扮的。 其二,这人根本就不是燕清,而是另有他人。 楚宁也更相信第二种可能,就是这个书生是另有他人。 如今小红鞋已经离开了花萼楼,极有可能是和燕清在一起,所以找到小红鞋的下落,就有可能找到燕清。 思及此,楚宁又问:“那你可知小红鞋赎身后,去了哪里?” “这个我怎么知道,场子里的姑娘离开后都是不会告知下落的。 这些小婊砸,就想着重新做个良人呢! 我呸!干了咱们这一行,一辈子都洗不了。” 楚宁不理会她,又问:“那小红鞋有没有可能会告诉别的人她的去处,比如说与她相交甚好的姐妹?” “这个嘛……” 鸨母想了想,果然很快想到一个人:“大人不妨去问问兰香姑娘,说不定她能知道。” 话音刚落,鸨母突然朝楚宁身后一挥手,大声喊道: “兰香,你快过来。” 楚宁回身,便见一个绿衣姑娘款款走来。 来到近前,她先对鸨母喊了声‘妈妈’,随后转对楚宁、老胡福了一礼,柔声道: “两位公子有礼。” 鸨母顿时笑道:“他们哪里是什么公子,他们是县衙的两位老爷。” 这话说得楚宁和老胡都是一怔,他们怎么就不是公子了,男人至死是少年啊! 最令人不爽的就是楚宁了,二十岁的年纪,你说不是公子,而是老爷。 虽然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可不可以加一个官老爷。 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