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可他转念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只是,眼下废后失势,章尚食在宫中必定受尽冷眼,你可有何打算吗?” 章未晞长长的舒了口气,淡然的说道: “当年我的舅父为了还清赌债将我卖进宫中为婢,从入宫的那一刻起,除了这条命我便什么都没有了。” “入宫后我在宫中受了不少欺凌,是国公爷仗义执言才让我活了下来。后来又阴差阳错得了废后的赏识,这一眨眼便是十二年了。” “而今我成了背弃旧主之人,宫中上下已将我视为异类,处处冷嘲热讽。皇宫与我而言,已再无任何可留恋,所以待废后伏法,我便会向陛下请辞,从此远离皇宫是非之地。” 湛伯峰叹了口气。 “或许,当年我该低调些帮你才是,否则你也不会因为我的帮忙而受到废后的关注。” “人各有命,这如何能怪国公爷呢?况且,要不是国公爷的话,我早已死在那些人的欺凌之下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闲聊。 好似脚下的路都比平日里短了些,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皇城之下。 章未晞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城城门,脚步不自觉的放慢了些。 十二年来,她第一次和湛伯峰聊得这么开心。 一时之间,她竟有些不舍了。 “多谢国公爷一路相送。” “章尚食不必客气,时候不早了,快些入宫吧。” 章未晞点点头,正要扭身之际,突然身上一阵恶寒。 “阿啾!” 湛伯峰见状忙解下了身上的裘皮外袍。 大手一扬,那外袍便搭在了章未晞的肩上。 “国公爷,使不得!” “入冬了,夜里难免寒气袭体。若章尚食因漏夜为澜儿治伤而病倒,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章未晞纤瘦的身躯被宽大且毛茸茸的外袍裹住,看上去更加羸弱了。 她抓着两边的毛领,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便多谢国公爷了,待该日婢子将外袍洗净,再亲自送还。” “不急。” “婢子告退。” 章未晞欠了欠身,垂眸走进了漆黑之中。 翌日,朝上。 靖帝面色不善的看着安国公等一众老臣。 “安国公,定国公,这几日诸位的奏折源源不断呈上,皆是为废后求情,奏折中更是大肆褒奖废后有母仪天下之风范,不该因偶然犯错而重罚废黜。朕倒想问问诸位,究竟是你们老眼昏花,辨不出善恶好坏?还是你们当朕是三岁孩童,可任由你们摆布啊!” 安国公闻言,慌忙跪于殿中。 “陛下,老臣等绝无此心。” 湛伯峰冷哼一声,不客气的说道: “哼,安国公夫人何岳氏乃是废后的亲妹妹,安国公的女儿又嫁与太子殿下做侧妃,安国公这般为废后说话,难免有包庇之嫌。” “明国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老夫会因外戚身份而视夙寒国祚为儿戏吗?” “安国公究竟有无私心,在座之人都心知肚明。” “你……” “咳咳!” 靖帝重咳一声,打断了安国公正要和湛伯峰理论的架势。 “数日前,朕命宗正府卿谢世林彻查当年之事。今晨,谢爱卿的奏折已呈了上来,孰是孰非就由谢爱卿来与诸位说说吧。” 谢世林在众人的瞩目下走到了含元殿中央。 然而这些目光中,有一部分是对他怒目相视的。 “回禀陛下,微臣获悉,文戍原籍江南西道吉州,其父亲年轻时曾于纯贵妃娘家白府任教书夫子,是以文戍与纯贵妃算是相识,但并不熟稔。” “纯贵妃入宫后,文戍之父便没了营生。文戍想着从前与纯贵妃算旧识,于是便想入宫做侍卫,好得到纯贵妃的引荐,从而平步青云。” “但文戍当年做侍卫时,并未被派到蓬莱殿,而是被分配到了废后所居的立政殿。” “据废后身边的宫婢采薇所述,她的亲姐姐采荞曾目睹废后与文戍厮混,事后不久便无故惨死。” “为证实采薇所说,微臣命人寻遍了采荞的遗物。索性采薇一直将遗物收拾得妥帖,终于让微臣在一个荷包夹层找到了线索。” 说罢,谢世林便从袖口抽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 寇淮将其转奉于靖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