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欢红着眼眶看着蜷缩成一团颤颤巍巍的湛星澜,心疼得要死。 湛星澜手腕处的肌肤几乎全部溃烂,原本该是红疹的地方,已经不见红色的小点,取而代之的外翻的黑红色的血肉,看着触目惊心,惨到不忍直视。 再加上夏天炎热,伤口稍不注意就会化脓。 她所承受的痛苦,不仅仅是容貌尽毁的心理折磨,还有切肤之痛。 竹欢咬牙强忍泪水。 若是可以,她愿意代替湛星澜承受这些痛苦。 可无论她如何求神拜佛,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湛星澜饱受苦楚。 也不知过了多久,湛星澜的缓缓抬起了头,身子也不再抖得那么厉害了。 她抬眸微颤着手拿起了桌上的帕子。 然后轻轻擦拭掉了手腕处方才搽药之处留下的痕迹。 粘稠的墨绿色药物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湛星澜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第十六次...... 她制出解药的信心在一次次失败中被消磨殆尽,她的心也在崩溃边缘徘徊。 「三娘子!红疹没了!」 竹欢瞪大了眼睛惊呼道,强忍的眼泪这下再也忍不住了。 两只眼睛好像瀑布一般倾泻泪水。 「三娘子,您研制出解药了。」 湛星澜呆若木鸡的盯着那块白皙如玉的肌肤,一再确认过后,终于喜极而泣。 「我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 湛星澜扭头一把抱住了竹欢的腰,主仆二人瞬间哭作一团。 晴朗了将近一个月的天空,终于在今日席卷着滚滚黑云逼压在了京城上空。 轰鸣骇人的雷声大作后,雨水倾盆而下。 光是听到雨水砸落地面的声音,便可想而知下得有多大。 瓢泼的大雨为炎热蒸腾的京城带了一丝凉意,也将人们困在了屋檐下的一方天地。 傅玄麟面色苍白的望着门外,手里的油纸伞在滂沱大雨之下显得格外渺小。 就在他正要踏出飞檐之下的一瞬间,百里墨拦住了他。 「王爷,等雨下得小一些了再去吧。舟车劳顿加上病体孱弱,王爷该好好休息才是,您只睡了半个时辰便醒了,如何养病啊?」 傅玄麟紧紧攥着手里的白玉瓶,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 「本王休息够了,这解药,本王要亲自拿给她。」 说着,傅玄麟便撑起油纸伞走进了雨中。 庭院中的雨水落在地上来不及排走,便在地上汇聚成了小湖泊。 墨色绣金的锦靴踩在水里,几乎没过了鞋面。 百里墨望着傅玄麟踏水离开,赶忙撑起伞向傅玄麟跑了过去。 下雨的声音猛烈而有节奏的在耳边回响,百里墨只能大喊着才能压过下雨的声音。 「王爷,属下求您了,您回去歇着吧,等雨停了再去。」 傅玄麟却像是听不见百里墨的劝告一般,自顾自的往前走。 他奋不顾身的豁了命去寻找解药,就是想让湛星澜尽快恢复。 只要一想到湛星澜日日夜夜饱受内心折磨,他就心如刀绞。 现在他终于能拿着解药去找她了,就算现在天上下的是刀子,他也要去找她。 突然,傅玄麟脚步一顿。 整个人昏昏沉沉,眼前的一切也逐渐模糊昏暗。 傅玄麟甩了甩头,想让自己的大脑保持清醒。 但耳边下雨的声音和百里墨的呼喊声越来越不清晰,好像所有的声音都被包裹在了好几 床棉被里。 忽然,油纸伞跌落在地,被雨水瞬间吞没。 傅玄麟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王爷!」 这场大雨,下了足足三日。 雨停后,京城也依旧有股地面潮湿的味道。 路面上的积水在刺目的阳光照射之下一点一点的蒸发。 树叶和花草都像是洗过一样,更加鲜艳妖冶。 「对不起王爷,你还是把我忘了吧。我实在没有办法顶着这样一张脸与你共度一生,对不起,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吧。」 湛星澜站在揽星楼上,绝望的冲着傅玄麟微微一笑。 然后她张开双臂,身子向后仰去。 「不!澜儿!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