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易秋所说, 十分钟之后,她和刘艳琴一道听见了服务区入口传来的引擎声。
刘艳琴脖子猛然地僵住,回过神来之后, 抬起孱弱无力的手,再次试图挣扎,奈何易秋却抿着嘴唇, 竭尽全力将她按死在了她自己的怀里。
于是不久之后,肖秉承打开隔间的门, 看到了一身狼狈的易秋, 接着听到了那一句:“我走了她会死。”
肖秉承并不傻, 他不是没有听出来, 易秋这句话里的无奈和孤注一掷。
短暂的对视之后,缓缓地放下手里的枪, 短暂的沉默换来了声控灯的熄灭。
黑暗之中, 易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好像已经很累了, 累到并不想说太多的话,然而又不得不把该交代的交代清楚。
声控灯随着易秋的叹息声, 再度亮起,她的声音有一些沙哑。
“人清醒的时候, 我跟她确定过,她的体内有1.5公斤的海洛(和谐)因, 这些海洛(和谐)因被装进了这样的材料里封存, 然后,分别放入她的体内, 据她说,她胃里有48个这样的东西,我帮她催吐, 只吐出来两个,这不是一个好的情况,说明,有些毒品很可能已经进入了肠道。肖队,这些数字,请你一定记忆好,准确告诉医生。”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易秋低头看着刘艳琴发白的脸,“这些话,留到审讯室里说吧。”
“易……”
肖秉承刚想再问,对讲机呼叫起来。
“说。”
“肖队,救护车来了,你那边怎么样。”
“让救护车直接进服务区。”
易秋抬起头,“请他们在附近找有内窥镜设备的医院,越近越好。”
“附近找有内窥镜设备的医院。”
肖秉承握着对讲机,精确重复易秋的话:“越近越好!速度。”
“好,肖队,马上通知他们联系医院。”
易秋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扶着刘艳琴坐起来,帮她理了理凌乱潮湿的头发,又向肖秉承伸出手,“我手是脏的,你帮我从我的医疗箱里拿一下那包消毒纸巾。”
肖秉承低头看着放在自己脚下的医疗箱,又听易秋说道:“你放心,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医疗箱,你要搜拿回去随便搜,现在帮我拿纸出来。”
肖秉承没有再说什么,拿出纸巾递给易秋。
易秋掏出纸巾,托着刘艳琴的下巴,仔细帮她擦去脸上的脏污,又擦了擦自己的脸,对刘艳琴说道:“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但我只能对你做这些。”
刘艳琴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气息也越来越虚弱,她含泪看着易秋,口中不断地叫着儿子的小名。
易秋抿了抿唇,“我也是有报应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我恨这世上我无能为力的所有事,然而我又不得不接受。哪怕我并不能扭转什么。时至今日我仍然恨我自己,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死也不要放过自己,这是我能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完,丢掉手里的消毒纸巾,转头看向肖秉承。
“我以一个前外科医生的身份告诉你,她的情况已经不需要上铐了,你带了手铐过来的话,铐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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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原本沉寂的十渡服务区,灯火透亮。
服务区紧急召回了所有管理人员,车的照明灯,各种警用医用车闪烁的警报灯,服务区中心的应急探照灯,照得易秋睁不开眼睛。刘艳琴已经被救护车紧急送往了最近的十渡卫生院。女警对易秋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搜身之后,出来对肖秉承声。
“她的手机不在伸手。”
唐少平站在肖秉承身边若有所思,“别说,这女的反侦查能力还挺强的。”
他在大果岭和易秋已经交过一次锋,被易秋玩得至今也没想通问题在哪儿,这次又在十渡服务区遇见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语气自然就不好。
“老哥,这次有没有手机我们都能摁死她吧。”
肖秉承没有回答唐少平,问女警员道:“她怎么交代?”
“她什么也没讲。”
“我去。”唐少平有些上头,“我说什么来着。”
“你先上车。”
肖秉承的语气显然跟以前不一样。
“啥?”
唐少平诧异地抬起头,“我要带人回去审。”
“我说”,肖秉承压低声音,“你先去十渡卫生院,看着那边的情况,这边交给我。”
唐少平叉腰,“不是,说好的是你们“支援……”
“啥时候说好的?”
“肖秉承你……你行,你可真行。”
唐少平骂骂咧咧地走了,肖秉承走到易秋所在的警车边,示意警员打开车门。
红蓝色的警报灯光在她的脸上流转,她闭着眼睛,抱着胳膊,安静地靠在椅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公厕里难闻的气息依旧还残留在她身上,但她的脸色很平静,全然不在意,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在不知道她和杨于波的关系之前,肖秉承一直觉得,易秋长了一张和易明路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