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冷冷地吹着,吹散了云。
很难得,夜里有冷幽幽的月光。
易秋在被带进去之前,最后尝试给尤曼灵打了个电话,对方仍然关机。
她坐在车里短暂地犹豫了一下,低头给张鹏飞发了一个信息。
陈慕山坐在副驾上观察大江南附近的警力部署。
很明显,这次行动有钩子的情报,但情报并不明确,肖秉承的盯梢部署分散在大江南所在的街上,这表明钩子的情报里只有货,没有人。这种情况下,如果肖秉承够谨慎的话,这条街上应该还有特勤队的狙击手。陈慕山抬眼朝大江南对面的几栋自建房看去,奈何霓虹的灯光太乱了,照得他眼睛疼。
不出意外,这是杨钊逼他的第一步。
陈慕山收回目光,看向坐在他身边的易秋。
说不上来为什么,他觉得易秋似乎先于他洞悉了什么。
“可以进去了吗?”
易秋问站在车外面的年轻士官。
“哦,可以了。不过这位先生,你要在外面再等一下。”
陈慕山有些暴躁地扯着自己的技师服,“拜托你看看,这是什么?不是这里面的员工,谁一天到晚穿这身衣服在外面晃悠?你们头谁来着,肖秉承是不是,让我进去,我跟他讲。”
“陈慕山。”
“啊?”
“你在车里坐好。”
陈慕山转过头,“你连里面怎么回事你都不知道,你不让我进去让我在车里坐好?易秋你是不是傻的。”
他说完这句话,立马又后悔了。
前几年他一直都在暗处,现在走到了明处,作为一个刚刚出狱,投身社会的‘按摩小哥’,他甚至连个手机都没有,此时想给杨钊打个电话都做不到。失去在身在暗处的机动性,他‘无能’地竟然对易秋用出了“傻”这个字。
“对……对不起。”
陈慕山坐回位置上,神色懊恼。
易秋把车钥匙递给他,“车钥匙我给你留下,你要是觉得冷,就把空调打开。”
“哦……”
“知道怎么开吗?”
陈慕山不知道,但他心里很乱,抬手胡乱摁了一个键,打开了易秋车里的音响,易秋关掉音响,帮他打开空调。
“按这里,下面那个旋钮是调温度的。”
说完,转身披上外套,打开车门下车,跟着警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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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走进大堂,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易秋在门口顿了一下,随即看到了自己被打开的医药箱。
肖秉承揣着手朝她走过来,他母亲是哈尼族人,他本人的长相也很有哈尼族人的特点,皮肤比较黑,但没有什么皱纹,虽然已经快五十岁了,但看起来还像不到四十岁的年轻人。
他是易秋父亲年轻的时候带出来的兵,和易明路既是战友,也是师徒。易明路牺牲以后,他又跟了常江海继续在缉毒警的岗位上拼命。甚至一直没有谈恋爱结婚,孤家寡人地生活了十几年,这期间,他参加了无数次战友和兄弟的追悼会,最开始他还会哭,甚至在易路明和常江海的追悼会上哭到昏死过去,如今他已经没有眼泪了。
易秋在他干枯的眼睛里看到恼怒,逼使她不得不看向地面,暂时避开他的目光。
“我真想替师父给你一巴掌。”
他这一句话,肖秉承压得非常低,但在场的士官还是有几个听到了,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又看向易秋,他们都知道易秋和肖秉承的关系,此刻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肖叔,总要让我知道为什么吧。”
肖秉承把箱子提起来,放到吧台上,“这个箱子是你的吧。”
易秋点了点头。“是。”
肖秉承身边的士官把一个放在证物袋里的塑封包放在箱子旁边,肖秉承拿起来怼到易秋眼前,“这个也是你的?”
易秋抬起头,“四号吗?”
肖秉承抿紧嘴唇,猛地垂下手,“易秋,你知不知道你惹上的是什么?这东西超过50克,就是死刑!”
“知道,可你总得有证据证明我碰了这东西吧。”
她说完,抬头扫了一眼吧台前后的监控,接着说道:“我虽然是学医的,但我也是司法系统的同志。这个箱子的确是我的,可是它也没有锁,我把他放在吧台下面已经很久了,这里的员工受了小伤,都拿这个箱子里的药出来消毒包扎,吧台不是监控死角,监控相信你也看了,多少人开过这个箱子,多少人在里面拿放过东西?”
她边说边看着刘艳琴等人,“你叫我来,最多是配合调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骂我。”
这与平时一样平和的语气,在此时此刻多少显得有些冷漠,顿时点燃了肖秉承的火。
“易秋!你给老子搞明白了,谁跟四号有沾染都好,你!你绝对不行!我跟你说过,让你好好跟着林照月两口子,去了京里就别回来了,林照月在京里给你安排好了医院你不去,你要回来,你回来干什么?啊?为了回来跟杨钊喝酒?还是跟那个叛过刑的,姓陈得纠缠?你是易明路的女儿啊!”
“我爸牺牲在这里,凭什么我就不能回来了。”
“你回来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