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听到非寂问她是不是真梦见小龙了,她嘴唇动了动没有回答,调整一下姿势便睡了过去,只留非寂一个人冷着脸盯着床帐。
许久,流景动了动,将他抱得更紧些,肚子的弧度也贴在了他的腰侧。他后背一紧,靠她那边的手指动了动。
似乎经过了漫长的挣扎,他终于抬起了手,却没有去摸她的肚子,而是点在她的眉心,探查她的识海。
识海四裂,灵力枯竭,看来这段时间门,她的日子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春风得意。
非寂冷笑一声,自觉该高兴才是,可薄唇却抿成严厉的一条线。
流景这一觉睡得极好,翌日醒来时,只觉识海清明精力充沛,连早饭都多用了半个馒头。
断羽到来时,就看到她把桌上饭菜吃得七七八八了,一时间门有些震惊:“吃这么多?”
“现在是两个人了,自然要多吃一点。”流景揉揉发撑的肚子,老老实实任由她诊脉。
断羽为她检查一番,顿时惊讶地看向她。
“昨日受了非寂许多气息,所以今日格外稳定。”流景得意勾唇。
断羽无言片刻,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要进门时,狸奴警告的那句‘别多嘴’是什么意思了。
“你什么表情?”流景不解。
断羽回神:“嗯,没什么……帝君果然好用。”
“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可千万别出去说,让他知道肯定又要发火。”流景失笑。
断羽也跟着笑:“你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他为什么会发火?”
“……他脾气大嘛,”流景解释完,又赶紧补充,“你也别在他面前提和好的事,他脸皮薄,如果被人知道这么容易就和好了,肯定会觉得没面子。”
断羽起初还点头,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了:“你们其实没和好吧?”
流景一本正经:“和好了。”
“果然,帝君还没原谅你,你就是不想我偷灵脉了,才撒谎骗我。”断羽冷眼看她。
流景默默望天。
见她精力尚可,断羽只给开了几味补药便离开了,关上寝房房门的刹那,她脸上的笑意刹那间门褪去,直接转身就往楼下冲。
守在无妄阁外的狸奴听到脚步声,主动上前开门:“断羽……”
断羽步履匆匆,直接从他面前经过,狸奴愣了愣赶紧追上,两人一前一后去了不利台外的偏殿,一进门便看到非寂趴在床边咳嗽。
“帝君!”狸奴看到他唇上的血,瞳孔一缩便冲了上去。
断羽面色冷静,调动灵力便开始为他疗伤。
一个时辰后,断羽凝神静气收回灵力,用眼神示意狸奴给自己搬把椅子。
狸奴赶紧照做,还伸手将她扶坐下。
断羽擦了擦汗,缓了许久才道:“我若再晚来一步,帝君好不容易束缚在一起的神魂,只怕又要散开了。”
“即便你不来,本座也可以稳固神魂。”非寂脸色还有些苍白,声音却已经沉稳。
断羽失笑:“您倒是自信。”
“是你低估本座。”非寂抬眸,一双眼睛仍是冷肃。
断羽沉默片刻,无奈开口:“您这是还生我气呢?”
“不该?”非寂反问。
断羽:“该,当然该,当年我在三界皇者之间门选择追随您,便立下誓言忠心忠事绝无欺骗,这次却帮着阳羲仙尊隐瞒身份,您生气也是应该。”
“什么意思?”狸奴突然开口,“你早就知道流景是阳羲?”
断羽默认。
狸奴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火给她倒了杯茶。断羽淡定接过,平静与非寂对视:“帝君,您愿意不顾性命给仙尊渡灵力,是不是意味着您不生她气了?”
“她腹中的孩子,或许是本座此生唯一的子嗣。”非寂淡淡开口。
断羽一顿,夸张地抽了一口冷气:“帝君的意思是,将来漫漫岁月,都不会再有别的女人、生别的孩子?”
非寂面无表情看她。
断羽不敢演了:“帝君修为太强,天道有衡,不可能垂怜第二次,这孩子确实极有可能是您唯一血脉。”
“所以本座给她渡灵力,也不过是想保住这点血脉。”非寂淡淡道。
断羽失笑,心想谁信啊。
她从乾坤袋里取了些药,让狸奴拿去熬,狸奴知道是故意支开自己,担忧地看了眼非寂后,便还是识趣离开了。
断羽看着房门重新关上,这才扭头与非寂对视:“帝君,仙尊先前初初知晓有孕时,是想将一切对你和盘托出的。”
非寂垂着眼眸,也不知听了没有。
狸奴把药拿到后厨,亲自盯着熬了半个时辰,端回偏殿时又磨叽许久,觉得时间门差不多了才慢吞吞进门。
断羽已经走了,非寂独自坐在窗边,定定看着窗外厚重的积雪。
狸奴赶紧把药碗放下,急匆匆去关了窗子:“帝君您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受风。”
非寂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是不是断羽跟您说什么了?”狸奴迟疑地问。
“没有。”非寂将药一饮而尽。
当天晚上,他又一次出现在无妄阁的寝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