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此言一出, 屋里便静了下来,她眨了眨眼,思索要不要更仔细地解释一下, 免得老祖误会非寂是个三心二意的人……嗯, 他都在她面前开花了,应该是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虽然老祖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但他应该也不希望破坏自己专一的形象。
斟酌片刻后, 流景正要开口,便听到老祖问:“当真不喜欢?”
她刚要回答, 才发现是问非寂的,于是立刻看向窗外, 假装在认真观察悬在天上的阵眼。
屋子里静悄悄, 每个人都神色各异, 不知彼此在想些什么。
许久,非寂缓缓开口:“师父,大阵如今只是暂时停下,随时有继续转动的可能,为何不直接毁了它?”
“我昨夜尝试毁掉它,却发现自己使出的灵力,尽数被它化作己用,因此险些再次将它开启,”老祖面露疲惫,“为了以防万一, 在想出彻底解决的法子前,暂时不要去动它。”
“是。”
老祖捏了捏眉心:“行了,我一夜未睡, 眼下疲乏得很,你们若是无事,就先退下吧。”
流景和非寂答应一声,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流景下意识回头看一眼,恰好看到老祖鬓间隐约出现了白发。她微微一愣,再仔细去看时,却发现一切如常,似乎那一缕白发只是她的错觉。
“怎么了?”非寂开口问。
流景回神:“没、没事。”
不知不觉已是晌午,沉星屿的上空万里无云,唯有烈日炎炎。经过昨晚一场恶战,岛屿上的星星花们已经毁得差不多了,从前大片大片的盛景,如今只剩下焦土与荒坑。
而这不过是一处岛屿,若真有三界为战那一日,又不知天底下会有多少处美景,会变成此刻的沉星屿。流景做了三千年天界之主,却好像生平第一次去认真看这个世界。
“有点可惜啊。”她摘下一朵渐渐枯萎的星星花,轻轻叹了声气。
非寂抬眸扫一眼她手里的花儿,问:“方才为何那么说?”
“嗯?”流景不解地看向他。
四目相对,非寂不语,只是安静与她对视。
“啊,你说那事儿啊,”流景笑了一声,“你本来就不喜欢我嘛,我实话实说而已。”
她把花儿塞到他手里,正要再说什么,余光瞥见狸奴急匆匆朝这边赶来,便立刻安静了。
“帝君……流景?”狸奴看到她十分惊讶。
流景笑着招招手:“好久不见啊狸奴大人。”
“你怎么在这儿?”狸奴眉头紧皱。
流景叹气:“此事说来话长,你来找帝君做甚?”
“哦,”狸奴匆匆对非寂行礼,“帝君,前来参加三界会谈的那些人都离开了,如今岛上只剩下老祖和我们魔族了,卑职方才在周围搜寻许久,并未发现阳羲的踪迹,可要继续往外搜寻。”
“不必,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悬而不动的阵眼。”非寂缓缓开口。
流景眼眸微动,颇为新奇地看向他。
狸奴答应一声,便回寝房取探勘阵法的法器去了。非寂目送他远去,这才与流景对视:“怎么?”
“没事,只是没想到你还挺懂事,知道先为大局考虑。”流景扬唇。
非寂扫了她一眼:“有老祖在,即便找到她,也杀不了她,不如先解决眼下事。”
天地回旋阵影响的不止是周遭,还有上下,一旦开启,冥域难免会遭牵连,他可以不管凡间生灵的死活,但身为冥域帝君,却不能不管自己的子民,这也是为何他先前没有丝毫犹豫,就选择和阳羲一同关闭阵法。
流景也知道他心中想法,笑了笑便不说话了。
冰剑是流景的灵力所化,并非什么实体的法器,如今卡在阵眼里久了,便渐渐生出了裂痕,一旦彻底碎裂,阵眼不仅会再次转动,还会趁机将冰剑内蕴含的所有灵力化为己用,再想关闭阵法就更难了。
非寂和流景再次出现在阵眼下方的白沙滩上,风语君的尸体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留下一缕衣料挂在礁石上,随着风儿轻轻摆动。
流景面色平静,拦下要直接进入阵眼的非寂:“为免阵法趁机汲取你的灵力,最好是完全别用灵力。”
非寂蹙眉:“那本座怎么上去?”
流景想了想,掏出一只小船:“用这个。”
是当初尘忧送来的法器之一,自从她偷拿走后,便彻底成她的了。
作为苦主的非寂看到熟悉的小船,心情却似乎还不错:“好。”
流景后退两步,看着巴掌大的小船落在地上,转眼便化作一叶扁舟,而非寂轻巧跳到上面,无风而升。
“万事小心。”流景提醒。
非寂深深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小船转瞬出现在阵眼前,避开卡住的冰剑直直往里进,随着一道白光闪过,船和非寂都彻底消失不见。
偌大的沙滩上只剩下流景一人,她轻呼一口气,总算将挂在礁石上的碎布取了下来。
“待此间事了,便送你去转世轮回。”她将颤动的碎布握在掌心,片刻之后指缝溢出一点粉末。
流景伸了伸懒腰,一回头就看到狸奴站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