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蒙蒙亮, 流景才蹑手蹑脚出了无妄阁,正准备悄声离开, 下一瞬便迎面遇上了狸奴,她立刻调转方向,假装自己刚从暗牢出来,正要往无妄阁去。
“你怎么在这儿?”狸奴震惊得瞳孔都放大了。
流景轻咳一声:“就……闲着无事,出来散散步,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说罢, 就赶紧跑了。
狸奴傻站在原地片刻,拉了一个侍卫问:“帝君提前把她放出来了?”
“没有吧。”侍卫也不太确定。
狸奴与他面面相觑, 半晌才纠结地去了顶层寝房门口。
“帝君, 醒了吗?”他低声问。
屋里很快传来非寂的声音:“何事。”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突然想起暗牢的防护阵法有日子没换了,所以特来请教帝君, 是否要换一些新的上去。”狸奴斟酌开口。
非寂沉默片刻, 道:“不用。”
“是……嗯?不用?”狸奴惊讶。宫里的布防问题一向是他全权负责, 帝君还是第一次在这种事上拒绝他的提议。
“继续沿用以前的。”非寂淡淡拍板。
狸奴吭哧半晌答应了, 到底没把流景逃狱的事说出来。
不过虽然替她瞒下了,但该警告还是得警告,于是从顶楼下来后, 扭头就去了暗牢。
“狸奴大人来了啊, 一起用个早膳?”流景喝口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狸奴板着脸:“你以后再逃狱, 我可就禀告帝君了。”
“知道知道,再也不逃了。”流景丢给他一个包子。
狸奴利落接住,咬了一口道:“你最好说到做到。”
流景笑了一声, 眼底难掩疲惫。
狸奴敏锐发觉她话少了许多,正要问她怎么了,便看到她脖颈上红痕叠红痕,盛开的梅花一般透着妖艳。
他顿时愣了愣:“你脖子怎么回事?”
流景下意识捂住那些痕迹,一本正经道:“你以为我没事为什么要逃狱?还不是昨晚暗牢里蚊虫太多,我不受其扰才想出去透透气。”
“暗牢何时有过蚊虫?”狸奴更不解了。
由于他以前在流景身上看到的都是蛇鳞或刮或勒的痕迹,与吻痕多少有些不同,所以并未将她身上的痕迹往那方面想。
流景叹息:“一直都有,只是昨晚格外嚣张,折腾得人根本睡不着觉。”
狸奴皱了皱眉,抬手给牢房布了一个防蛇虫鼠蚁的结界:“你再辛苦几日,就可以出狱了。”
说罢,他又强调,“若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直接跟我说,别自己偷偷摸摸逃狱,今日也就是我遇见你了,若是换了帝君,他肯定不会轻易饶你。”
“知道了,多谢狸奴大人。”流景装乖卖巧。
狸奴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又多叮嘱几句才离开。
打发完爱操心的狸奴大人,流景只想立刻睡一觉,但体内还有不少灵力要消化,只能扶着老腰爬到床上,开始打坐修炼。
灵力在体内运行三个小周天,才勉强将非寂给的那些全部吸收,等结束已经是三日后,虽然经过合修滋养,识海的裂痕又浅了些,精力也还算充沛,但她还是往床上一倒,直接睡了个昏天暗地。
托非寂的福,她在暗牢的最后几日过得格外快,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就到了出狱的日子。
舍迦一早就等在暗牢门口,等她一出来就拿着柳枝在她身上打了几下,一边打一边念叨:“以后再也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你还信这个?”流景哭笑不得。
舍迦斜了她一眼:“话是说给您听的。”
“啧,欠收拾了是吧?”流景伸手就要抓他的耳朵,结果还没等碰到,便想起那夜非寂一遍遍问她还摸不摸别人耳朵的事,当即触电一样收回手。
舍迦都做好被蹂1躏的准备了,结果这人又把手缩了回去,他顿时面露不解。
流景到底没忍住,捏了两下兔子耳朵才道:“我好不容易出狱,你就拿几根柳枝打发我?”
“当然不是,我已经吩咐后厨了,让他们多准备些好酒好菜,今晚我要为您大摆筵席!”舍迦兴奋道。
流景是个爱热闹的,闻言顿时开心了:“行啊,多叫些朋友来,一起热闹热闹。”
“那肯定的,狱卒们我都叫了,保证不落下任何一人,”舍迦信誓旦旦,“为显正式,我还做了请柬,每个人都有。”
流景捏了捏他的脸:“懂事。”
既然要大办宴席,那光有好酒好菜是不够的,瓜果点心之类的也少不了,流景吃腻了宫里的那些,索性拉着舍迦就要去宫外采买。
“不先去见过帝君?”舍迦蹙眉。
流景摇摇头:“回来再去也一样。”
她上次在宫外买的那家果脯就只有上午开门,每一种果脯的量都不多,若是去晚了,只怕会买不到非寂喜欢的那几种。
舍迦还是觉得不妥,但他习惯听流景的,闻言也就不纠结了。
时至晌午,狸奴守在无妄阁门口,时不时往院门的方向看一眼。
在第八百次往外看时,非寂从大殿内走出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