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学, 就有考,或者说这个字已经刻在中国人的基因里了,到了不分年纪的地步。
像余清音考六级这天, 不仅是岳阳考保代的日子,同时是余海林中考的时间。
余海林的成绩向来尚可, 虽然离拔尖有段距离,但踩着尾巴上市重点高中没啥难度。
只是人生在某个阶段都有烦恼,他大概很怕自己还不走运摔个大跤, 这阵子是惆怅。
有苦,就得说,因此他几乎是变成幼稚园的小朋友, 每天要轮流给哥哥姐姐们打电话。
根据三个大人的串词, 他跟不同人讲的几乎都是同样的话, 颇有些不厌其烦。
余清音心想这么做的乐趣大概是每个人给他的反应都不一样, 就会有更加不同的展开。
她不知道堂哥们是怎么做的, 她是只负责听, 偶尔搭两句就行。
?反正余海林话多, 那真是开个头没结尾,一点没有会不会“打扰”人的见外。
当然, 他年纪最小嘛, 别看整天嚷嚷着没人权,其实心里有数自己是被忍让的那个,否则怎么敢见谁都骚扰。
因此刚考完第一天的科目, 他的电话就又打过来。
余清音自己都是才出考场, 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来电显示,无可奈何接起来:“我真是上辈子欠你钱了。”
余海林不以为然:”我今天考得挺顺的。”
余清音:“那就好,下午继续努力。”
敷衍谁呢, 余海林嘟嘟囔囔:“你高考的时候我可不是这样的。”
他一天做三顿饭,还带宵夜呢。
这么一说,是有点理亏。
余清音:“考完给你买票来找我玩。”
余海林明显兴奋,很有大聊特聊的欲望。
不过他也知道这会不宜多言,再讲几句就挂电话。
一个停,一个来。
岳阳问:“考完了吗?”
余清音:“考完了,你呢?”
其实都是废话,没出考场谁能拿手机,但人说的每句话本就不需要追究其意义。
岳阳就愿意跟她东拉西扯,说:“刚打到车。”
他今天去考酝酿已久的保代资格证,考场设在离河北差两脚的一所中学里。
离家几十里地,一路上够他唠嗑的。
余清音走着回家,顺便在楼下等外卖,吃完躺在沙发上,期间耳机一直挂着。
连人到跟前,她都有点恍惚,先看一眼手机:“感觉你是从里面蹦出来的。”
岳阳倒想有这本事,硬是跟她挤在沙发上:“明天咱们吃点好的。”
地方又不大,他靠得再近,都像半个人悬空的。
余清音手在他背后一摸:“米其林那种好吗?”
也不是不行,就是叫得上名的几家店都得预约。
岳阳扼腕:“忘记早点定。”
余清音打个哈欠:“下回去吃。”
又道:“想吃肯德基了。”
岳阳:“我小时候只要大考完,爸妈就带我去吃肯德基。”
一直到他上初中,才改成去吃牛排。
要不说城里条件好,余清音:“我们镇上只有肯塔基。”
顺着这个话往下,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
岳阳察觉到女朋友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困就睡吧,睡醒给你买肯德基。”
余清音确实有点累,眼睛很快闭上,大概惦记着吃的,没多久就醒了。
睁开眼一看,客厅里黑漆漆的,她身边空无一人,只有书房门缝里透出来的一点光。
连这一点光,她都觉得有点刺眼,下意识地翻个身。
这一动,盖上身上的小毯子往下滑。
她拽一下把自己裹住,喊:“岳阳!”
岳阳在忙工作,耳朵听见声,人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出去:“醒啦?”
他打开客厅的灯,瞬时间亮如白昼。
余清音用毯子把头盖住,闷声道:“要瞎啦!”
晨跑五点都能起的人,还闹起床气了。
岳阳蹲在她边上:“不会的,这么漂亮的眼睛。”
漂亮跟瞎不瞎有什么关系,余清音哼哼唧唧的耍赖。
不过外卖一到,她立刻就打起精神,认真地研究边吃边看哪部电影。
岳阳有时候都觉得她是拿饭就电影,挨着她坐下,把外卖摆在茶几上。
余清音吃着薯条,一手还拿着遥控。
她挑来挑去没有想要的,索性打开新闻频道做背景音。
岳阳:“我爸吃饭也爱看这个。”
余清音:“等你老了,你也看。”
人信誓旦旦不会做的事情,再过十年几乎都会被亲手打破。
岳阳心想原来自己现在还没老,居然笑出声:“那敢情好。”
有这么高兴嘛,余清音不明所以。
她继续看着电视,听到手机响看一眼接起来:“喂。”
好像谁欠她钱似的,余景洪:“凶给谁看?”
谁凶了,余清音觉得自己的语气挺正常的,跟堂哥争几句,只差上升到人身攻击。
余景洪也不示弱,看样子兄妹俩要是面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