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再精密, 见面全破功。
半个月后,岳阳结束香港的工作。
他这回是出长差,收拾东西的才发现零零碎碎的行李不少, 索性到楼下商场再买个双肩包。
结账的时候店员用蹩脚的普通话说:“今天两件有八五折。”
打折啊,多么完美的理由。
岳阳耐心地拍视频给女朋友看,打字问:【你想要什么颜色?】
余清音恰好在国博看新展。
她拿着手机拍照,看到屏幕上弹出的新消息, 站到边上回复:【跟你一样】
岳阳:【那我给你买中号】
他刷卡之后回酒店,发挥螺蛳壳里造道场的精神,把大部分东西塞进24寸的行李箱里。
同屋的男同事坐在他的箱子上帮忙压着,说:“一下子清空了,还怪舍不得的。”
他们在这儿住了三个月,恍惚都快把这当家。
岳阳顾不上陪他伤春悲秋的, 拽两下拉链没拽动:“你再使点劲。”
再用力,这箱子都要炸了。
男同事:“不是,你大包小包的都啥玩意。”
岳阳来时算是轻装从简, 回时大包小包, 仿佛过年探望留守在家的孩子,恨不得纸巾都带点。
余清音看到他的时候,首先注意到的就是他边上的行李箱,颇有些无奈道:“再这样下去,我得租个仓库放东西。”
说起来,岳阳还真有个“仓库”。
他道:“你回头把冬天的衣服被子收一收, 先放我那。”
反正他一年到头的几乎都不在首都住,还不如物尽其用。
余清音觉得这主意不错:“你休息,你来搬。”
男朋友嘛,现在不用更待何时。
岳阳半点没意见, 把行李箱给她:“正好用这个装。”
光听声音,里头像是轻飘飘的。
余清音没怎么用力就能拎动它:“是什么?”
岳阳:“你上楼打开就知道。”
每次都神神秘秘的。
余清音晃晃箱子,拿着它回宿舍,迫不及待地打开。
才要出门的柳若馨凑过来看:“绣球今天怎么改送玫瑰了?”
余清音也有点惊讶:“说句实话,偶尔换换挺好的。”
这倒是,柳若馨天天看瓶子里都是差不多的花,都替舍友觉得有些腻味。
她道:“走啦,拜拜。”
余清音挥挥手,暂时把玫瑰都先放在水桶里,心想晚上回来再处理。
不过晚上还回来吗?
她只考虑一秒,想起来明天还有早八的课,放在衣柜门上的手缩回来。
岳阳其实也没别的想法,只是牵着她去吃饭就高兴。
晚饭的气氛大好,可能带来争执的话余清音一句不提,等散步到公园里没人的角落才说:“我先把卡给你。”
岳阳往后退两步:“你等会,你先听我说。”
余清音倒要听听他能多么的天花乱坠,拍死一只蚊子:“你讲。”
如果把这件事当成项目来分析,岳阳其实能从好几个角度来展开。
但女朋友又不是客户,因此他压根没做PPT,而是打算耍无赖:“你还给我,我会哭给你看。”
余清音瞠目结舌:“不是,你不能讲几句更有说服力的话吗?”
亏她还严阵以待,拿出参加辩论赛的精神来。
岳阳当然能,现在只是扯着她的衣袖:“我真的会哭。”
他一米八的大个头,叫人想象不出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什么样。
余清音没当真,哭笑不得:“干嚎没眼泪可不算数。”
岳阳嘴角慢慢往下,酝酿着情绪:“有眼泪就算吗?”
他身怀绝技,话音刚落眼眶都红了。
余清音吓一跳:“你学的是金融还是表演?”
又有些慌张地掏纸巾:“你别真哭啊。”
岳阳这一招打小用来对付长辈的。
他道:“那卡你必须留着。”
余清音想起自家弟弟小时候在超市里撒泼打滚非要买零食的样子,左右看着,从地上捡起一根掉落的树枝:“想揍你。”
岳阳摊开手掌心,表情别提多委屈,倔得像被老师罚站三节课,还要大声说“我没错”的学生。
可他确实没什么错,无非是送上一片真心而已,余清音叹口气:“我也很为难啊,这么多钱。”
她上辈子买房的首付,只比这再多点。
可说句实话,在岳阳看来真的不算什么。
他道:“明年这个时候,我就又有了。”
人跟人的差别,真是没法说。
余清音都快“仇富”了,第一次问:“你每个月到底挣多少钱?”
岳阳的主要收入是奖金,自己也不太确定:“基础工资就八千。”
就?余清音想起打工时的心酸事,很是羡慕:“不知道我毕业能挣多少。”
岳阳跟几家大律所也打过交道,说:“肯定多,就是忙。”
到时候他俩各自飞,想想就头疼。
人这一生,到底要忙到哪天才算完。
余清音思考几秒生命的意义,忽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