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上, 皇帝看向身边的女子,柔声问道:“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这真是我听过的最不合时宜的情话了,”曲红昭低头看了一眼正在爬塔追杀的队伍, 叹气道,“不过,好吧。”
与曲红昭有着夺妻之恨的千刀门门主, 眼看就要攀爬至塔顶,正露出胜利的微笑,抬头间正看到皇帝低头在曲红昭唇上烙下了一个轻吻。
他目瞪口呆, 震惊之下险些跌了下去。
我们在这儿吭哧吭哧费力爬塔, 你们怎么还亲起来了呢?能不能给我们这些追杀者一点最起码的尊重?
千刀门门主舞着大刀冲上,曲红昭冷笑:“冲得这么往前, 急着找死?”
门主转头一看, 自己的门人们果然还没跟上, 顿时大为慌乱, 横刀在胸前,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色厉内荏地质问道:“你把我夫人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不能告诉你她身在何处,不过看在你这么关心她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她过得很好,”曲红昭笑得十分善解人意,“没有你的日子, 每一天都是恩赐。”
“……”长刀门门主一时间面色有些狰狞。
曲红昭解释:“这是她的原话,我只是引用。”
长刀门常年偏安一隅, 门主妄自尊大,经不得这样的挑衅,当即提刀冲了过来, 被曲红昭一掌打下了塔顶。
这一坠之下,他大惊失色,还未等张口哭爹喊娘,突地又感觉坠落停止,两股战战地抬头看去,原来是有人抓住了他的脚踝,把他倒着提在了空中。
此人自然是曲红昭,她站在塔顶边缘,仿佛提着一颗刚拔出土的新鲜萝卜一样,把长刀门门主拎在手里,还抖了一抖:“原本觉得你和尊夫人的师妹通奸,倒也罪不至死,才放你一条生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长刀门门主颤抖得仿佛疾风之中娇弱的花朵:“女、女、女侠,对不住,我再也不敢了,你放我下来吧。”
奈何这朵长了满脸络腮胡子的娇花没能引起曲红昭的半点怜惜,她拎着他的脚踝,把他抡了一圈,砸在塔顶。
皇帝施施然围着被长刀门门主砸出的坑转了一圈,俯身和他讲道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随便打扰别人亲吻,不然……唔,你这就晕过去了吗?”
皇帝用折扇戳了戳他的脸,确定他的确是陷入了昏阙。
“我下手太重了吗?”曲红昭低头看了一眼。
“哪有?是他太不经摔打,怎能怪你下手重?”皇帝握住曲红昭的双手,心疼道,“他皮糙肉厚的,别把你的手打疼了。”
还好长刀门门主已然晕倒,不然这会儿八成还要气晕过去一回。
二人这执手相望间,其他追杀者也已然攀上塔顶,皇帝笑着问曲红昭:“跳吗?”
被追杀时,在塔顶拥吻,然后携手跳楼,真是特别像一对儿亡命鸳鸯。
曲红昭对上他兴奋的眼神,已经懒得计较他在思考些什么了:“跳吧。”
两人又从塔顶纵身翩然跃下,刚刚才气喘吁吁爬上来的众人,只能对着他们的背影纷纷傻了眼。
皇帝困惑:“他们的功夫似乎都不怎么样?”
“武林大会在即,但凡有点希望在比试中扬名的高手,都在庄里安静修整状态呢,哪会不明不白地就跟着掺和这种聚众追杀之事?”曲红昭稳稳落在地上,“我有点饿了,你呢?”
皇帝老实地点头:“我也是。”
两人在路边摊子上各自要了一碗馄饨,悠然吃完后,正等到那些人又从塔顶爬下追过来,嗅着鼻尖鸡汤馄饨的香气,又累又饿地继续搞着追杀。
一行人追了整整一日一夜,渐渐失去两人的踪迹,只是一路打听到“刚刚有生得很俊的一男一女在街边买了串糖葫芦”,“一盏茶前他们在多宝阁看了一会儿书画”,“一炷香前那女子在成衣阁里试了条裙子”,直至彻底失去踪迹。
又追出了两座城,一无所获,垂头丧气地回到白梅庄时,被相识的人好奇询问:“你们这是干嘛去了?”
“追杀啊,你不是知道的吗?”
“追杀?人家昨日晚间就回来自首了,你们在追谁?”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疲惫地倒在地上。
有杜景的面子在,白梅庄主亲自出来主持正义,对众人搞出的一番闹剧直皱眉,又问他们有何证据证明曲红昭便是偷盗之人,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忍不住斥责了他们这种没有证据便擅自搞追杀的行为。
有并未参与追杀的人为他们抱不平:“难道不该让这个女人拿出自己没偷盗的证据吗?”
皇帝叹气:“看来对于大楚的律法,你们了解的实在不多。”
“搜身!”有人喊了起来,煽动着群众的情绪,“他们有四个人,都要搜身!”
曲红昭把剑拄在地上:“我倒要看看,谁敢搜我?”
“庄主,我看这女人定然是心虚!”
“你乖乖搜身不就好了吗?听说那贼人就是往通铺这边逃窜的,这事儿不解决,我们这些住通铺的岂不是都要跟着你遭着嫌疑?”
曲红昭笑了笑:“不需要搜身,我有办法证明,我是这些人里最不可能去偷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