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若, 夜色缠绵,在场有美人、有美酒、还有牌局,所以曲红昭很满意。
梅三白的牌技很好, 和她打得有来有回,让向来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曲红昭,难得起了点好胜的心思。
曲映芙遇上她们两个,输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眼看好不容易要赢上一场, 正兴奋间,却被梅三白顺手截了胡。
曲映芙看着摊开的牌, 喃喃道:“你们两个, 简直是艳若桃李, 心如蛇蝎……”
梅三白忍着笑安慰她:“对不住,下一局奴家一定让你。”
曲映芙额头青筋一跳:“让我一局还要提前说出来, 你这分明是侮辱我!”
“……”
好在很快有人贴心地给她解了围, 听说这里开了一场牌局,楼里几位没接客的小姐妹便来凑热闹,看曲映芙欲哭无泪的模样, 便派出一位擅长打牌的把她替了下来, 几个牌技差的,则拉上她在旁边另组了一局。
曲映芙和几个水平差不多的混迹在一起,顿时快乐了起来。
曲红昭不忍直视地看她一眼,梅三白笑道:“打牌嘛,开心就好。”
曲红昭挑眉:“但是梅姑娘的胜负欲很强。”
梅三白怔了怔,脸上笑容微敛:“对不住。”
“不, 我很欣赏这一点,”曲红昭解释,“棋逢对手才有趣。”
梅三白沉默片刻, 认真看她一眼,半晌后复又笑了起来,掀开自己的牌:“这局又是我胜了。”
房间里的人越来越多,曲红昭注意到的时候,发现居然有人开始拿她二人做赌,赌她们今晚谁胜的次数会更多。
曲红昭笑了笑:“那就开始计数吧,到现在为止,我赢了四局,梅姑娘胜了三局,提醒大家一句,押我赢面很大。”
见她不以为忤,还和大家开起玩笑,众人都嘻嘻哈哈地闹了起来:“总得有个终止时间吧,不然你们谁落后了就要再开一局,岂不是没完没了?”
“梅姑娘来定就好,我随时奉陪。”
梅三白看了一眼更漏:“就截止到寅时中,谁胜场多就算谁赢,若平手便再加一场,如何?”
“好。”
这个夜晚,一向高冷清雅的花魁梅三白房里一直传出搓牌声和欢笑声,搞得听到的人都心痒不已,想来一探究竟。
房间里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兴致一起,也叫人支了桌子另开一局,也有人单纯就是随便看看。
曲红昭倒并不抗拒,她喜欢热闹,从京城到军营,再到如今,她一向惯于呼朋引伴,把四周的气氛弄得热热闹闹。
只是这个过程中,曲映芙的牌技受到了一些指摘,她一拍桌子:“谁都不许给本姑娘废话!”才勉强驱散了身后的围观者。
老鸨怕这里出什么乱子,有些紧张地过来盯人,在梅三白身后盯了一会儿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我押了你,争气点。”
“别给她压力。”一旁有人拦阻。
老鸨听着这像是一道男声,微微一惊,转头看去,更是惊讶:“钱公子?你怎么在这里,是茜珠伺候得不好?”
“我随便看看,”被称为钱公子的男人回头找了一圈,给老鸨一指,“你看,茜珠也在这儿呢,她押了对面那姑娘,我跟她说想赢就跟着我押,她偏不信。”
老鸨滞了一滞:“所以,钱公子你押了三白?”
男子点头:“我押了二百两银子呢,所以你别给她压力,安静点。”
“……”
要不我干脆开个赌坊吧?老鸨恍惚地想。
现场支起了四、五张牌桌,但曲红昭和梅三白的交锋最为精彩,所以围观她们打牌的人也最多。
曲红昭中途还好奇问了一句:“我们两个谁的赔率高?”
老鸨统计了一下:“差不太多,姑娘你稍稍高上一点。”
兰亭若的姑娘们热情地给曲红昭上酒上茶上点心,她伸了个懒腰,便有人给她捏了捏肩。
曲红昭无从得知这里的姑娘原本就是这样贴心,还是因为她们押了她,盼望她赢。
这场闹剧终止于寅时中,最终是曲红昭多胜出了一场,她身后围着的人群立刻欢呼起来。
梅三白败了,倒也败得坦然,面上只流露了稍许遗憾。
“我胜得侥幸,”曲红昭上前抱了抱她,“若再来一次,胜负尚未可知。”
梅三白怔了怔,她其实一向不喜欢旁人的接触,但曲红昭的拥抱很温暖,给她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曲映芙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对她耸耸肩:“没人能拒绝我姐的拥抱,从来没有。”
梅三白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人群慢慢散去,三人重新得以独处。
曲映芙叹道:“我和云城第三绝梅姑娘打了一夜的牌,说出去肯定没人敢信。”
曲红昭指出:“你只和梅姑娘打了五局,就输得跑去其他牌桌了。”
曲映芙呲牙:“但我将来吹嘘起来的时候,还是会说打了一夜的。”
梅三白笑着摇头:“这有什么可吹嘘的?”
“这你就不懂了,”曲映芙眨眨眼,“而且我吹嘘的时候,会说我赢了至少一局的。”
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