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 曲红昭正在皇宫最高的宣德楼上放焰火玩儿。
看着那漂亮的焰火冲上高空,绽成一团烟花。
通常对于这种行为,大家会称之为自投罗网。
果不其然, 不消片刻功夫, 宣德楼已然被禁军团团围住。
有人在向她喊话:“楼上何人?报上名来!”
曲红昭拍了拍裙子, 站起身来:“你该对我行礼,称我一声丽妃娘娘。”
“丽妃娘娘?真的假的?”楼下众人面面相觑, 低声商量了几句, 想是无法做主, 干脆将情况上报,片刻后,一位副统领被请了过来。
他抬眼望了望楼顶的身影:“丽妃娘娘还请下来说话。”
曲红昭悠然拾级而下, 站在众人面前, 笑吟吟开口道:“什么事?”
她这态度,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个平常的夜晚,一位在宫中乱逛的嫔妃碰巧遇到了一支巡逻队。
众人一时无法探清她的虚实,副统领开口问道:“敢问娘娘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宫中, 您不是应该正在京郊灵隐寺清修吗?”
“听闻陛下有疾, 吾心甚忧之,遂赶回宫中侍疾。”
“那娘娘您又是如何进宫的?”
“走进来的, 本宫身为丽妃娘娘, 进个宫有什么稀奇?”
她听起来太过理直气壮, 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 副统领开始怀疑起是否守门的人太蠢,真的随随便便就把她放了进来。
好在他很快意识到了疑点:“既是来侍疾的,如何不去陛下寝殿,却来这里放焰火玩儿?”
“我这是在为陛下祈福。”
“一派胡言!”
“是真的, 登高祈福嘛,不然我为何要特意爬到楼顶去呢?”
“哼!”副统领冷哼一声,“娘娘若玩儿够了,就随卑职走一趟吧。”
“你要带本宫去哪儿?”
副统领也有些为难,他已经派人去宫外通知敬国公了,只是总不能站在这里把人团团围着等回话。
“带我回景仪宫?”曲红昭主动提议。
那岂不是还要分出人手来盯着她?他们在宫里可动用的人手其实并不算多,副统领想了想,回身问其他人:“离这里最近的是哪位娘娘的宫殿?”
“您问的是现下有人住的吗?”
“废话!”
被问到的人挠了挠头:“应该是孙修仪住的听月斋吧?”
“好,把她带过去,”副统领一指曲红昭,“让守着听月斋的人顺便看住她。”
“是!”
———
此刻已然过了子时,但听月斋中灯火通明,孙修仪穿着寝衣,却丝毫没有上床休息的打算。她正在灯下来回踱步,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下来。
几天前的清晨,她起身后,如常想去院子里练一套曲红昭教的拳法。这拳法她练了挺久,虽然用来打人不行,但用来强身健体倒是不错。
只是刚迈出殿门,就被人拦下了。
她这才发现门口的护卫换了人。
再三询问下,对方一语不发,只强制把她软禁在殿内,不许她踏出殿门一步。
每日的饭食仍然是御膳房送来的,可守卫并不许他们接触。
几日来,她几乎与世隔绝,什么外界的消息都打听不到,甚至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从那守卫敢把兵器横在她这位修仪娘娘的脖子上来看,外面一定发生了很不妙的大事。
她又害怕又想哭,想摔东西、发脾气,但听月斋里的小宫女们看着比她还要担惊受怕,她不得不强装镇定,反过来去安慰她们。
这几日下来,一向娇柔的姑娘家也成了其他人的主心骨。孙修仪也只能在夜深无人的时候,自己在寝殿里慌上一慌。
她顺手摸了一把头发,却带了几丝长发下来。意识到自己焦虑之下又开始脱发,孙修仪又急又气,很想哭上一场。
连续几日被困,让这尚算宽敞的宫殿看起来越来越让人压抑,困得人喘不过气。她心下有些后悔,怎么自己就没能早点鼓起勇气,走出这扇宫门呢?
正来回踱步间,突听得听月斋大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随着声响越来越近,她的心几乎悬到了嗓子口。
开门出去,睡在外间的小宫女本就浅眠,此时也被动静吵醒,正一脸惊惶地看过来。
孙修仪自己还慌得不行,见此还是拍了拍她的背,佯装镇定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她让小宫女躲在身后,自己推开了通往前殿的门,小心翼翼地看过去。
看到被护卫环绕的曲红昭时,孙修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她甚至又眨了几遍眼睛,才敢确定自己看到的并非幻象。
“老实待着!”护卫们把曲红昭带入正殿就转身出门,在门上落了锁。
“娘娘!”孙修仪立刻带着飚出的泪花飞扑过去。
曲红昭将她接了个满怀:“别怕,有我在。”
别怕,有我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一直强装镇定的孙修仪在曲红昭怀里哭得涕泪横流:“娘娘,你回来了,呜呜呜,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旁的小宫女目瞪口呆,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