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听了曲红昭的话, 郡王妃并未动怒,只是幽幽叹道:“早知道就不带曼儿过来了,本以为昭昭你做了大将军定然稳重得很, 却原来和曼儿一样不懂事。”
曲红昭笑了笑:“姨母既觉得新皇嗜杀, 又何必在这个当口急着给表妹说亲?您就不担心, 说定的人家转头也被陛下砍了吗?”
“说亲这种事,自然是宜早不宜迟, ”郡王妃摇头, “我姐姐也真是的, 不急着给你们说亲,险些把你和盈袖都耽搁了。要是早早给你们定亲,哪会落得这样尴尬的境地?”
“我竟不知, 我现在是如何尴尬的境地?”
楚曼儿轻轻扯了扯母亲的衣角, 想阻止她:“母妃……”
“你别拦着我,我也是为你们好才愿意费这些口舌,你看外面那些女孩儿,我稀罕去管教吗?”郡王妃语重心长,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爱听这话, 但我到底比你们多走了些路,怕你们行差踏错, 将来后悔。”
“后悔与否都是我的选择, ”曲红昭道, “我不怨天, 不尤人。”
“你和曼儿两个也不知随了谁,都是油盐不进的脾气,”郡王妃似乎一定要和她们分说明白,“若是姐姐姐夫十五岁之前就给你定了亲事, 现在你早就回京嫁人去了,哪里还会在这里拼杀呢?”
“姨母话里话外,似乎认为嫁人和做将军之间很矛盾。”
“这是自然,世上有几个男子会愿意自己的女人强过自己?又有几人愿意夫人在外为官?”郡王妃问道,“再说,你若嫁了人,自然是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难道要你的夫君放弃事业陪你到边关来吗?”
“这点我倒是没什么可反驳的,”曲红昭笑道,“感谢姑母的分析,这下我思路清晰多了,我以后大概绝不会考虑嫁人这件事了。”
“昭昭,你……”
眼看郡王妃又要长篇大论,曲红昭故技重施:“走,曼儿,表姐带你出去玩。”
楚曼儿仿佛一支炮仗一样窜了出去,反应之快让曲红昭都为之一怔。
她和郡王妃尴尬地对视一眼,施了一礼:“姨母请恕红昭先行离开。”
郡王妃颓丧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但曲红昭却没能兑现带表妹去玩的承诺,她刚出府门就被人堵住了:“将军!”
来者是春满楼的老鸨,正扭着腰对曲红昭抛媚眼:“将军,我有很重要的事找您,有人牙子要往我们春满楼卖女人,但我看那样子可不像正经来路。”
“学乖了啊你,”曲红昭挑眉,“这种事知道先来通知我了?”
老鸨一脸自暴自弃:“反正也瞒不过您,我可不想再去大牢走一趟了。”
“那人牙子离开了吗?”
“没有,我让姑娘们把他绊在那儿,自己立刻跑出来通知您了,”老鸨赔笑道,“将军,看在我这般乖觉的份上,之前还没交完的罚金……”
曲红昭似笑非笑看她一眼:“若这次你立了功,罚金之事自然好说。”
她又转头对表妹道:“抱歉,曼儿,表姐这边有事,只能改日再带你出去玩了。”
楚曼儿乖巧地点点头:“我懂,表姐你的事更重要。”
曲红昭高声道:“来人,随我前往春满楼,守住楼门,不得放走任何人,见到可疑之人立刻拿下。”
“是!”
楚曼儿看着曲红昭下令的模样,颇有几分悠然神往,看着表姐向春满楼的方向过去,想了想,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春满楼离将军府并不远,侍卫们训练有素,一到地方就悄然将前门后门全都守了起来。
曲红昭这才踏入正门,大堂中春水正和一个中年男子扯皮:“这么小的孩子也就京城那种大地方能卖上价,我们这儿可不想辛苦拉扯大一个小毛孩儿,还不知道她将来会长成什么样呢?别说十两银子了,五两我都嫌高。”
男子立刻反驳,他背对着曲红昭,她看不清其样貌:“这可是美人胚子,十两不能再低了,大不了我再给你饶个人。”
“饶什么人?可别说要饶给我那个瘸子,我们要来有什么用?烧柴火啊?”春水看到曲红昭进门,给她使了个眼色。
曲红昭会意,没去质问男子,而是在老鸨的带路下先往关押女子的房间去了。
门边有男子同伙看守,看到二人,以为老鸨带人来验看,倒也没拦阻。
推开门,一阵臭气传了出来,被人牙子重点推销的小姑娘,看起来不到十岁,被人用抹布堵着嘴绑着手,正眼泪汪汪地望向门口。
她身边还有几个女子,都是相貌齐整,打扮干净。人牙子在卖人前会给她们打理一番,以便卖个好价钱,这倒不稀奇。
但她们对面还有一些女人,一个个头脸脏污、衣衫破烂,还有人受了伤,伤口不知多久没处理了,发出一阵恶臭。
老鸨悄声道:“那人牙子说这群人一两银子一个贱价卖给我,问我要不要,我觉着这里面肯定有点蹊跷。我在这行都做了多少年了,女子什么状况什么出身,我一眼过去就能看出九成,这些人看着可不大对劲。”
曲红昭在看守的脖颈上轻轻一按,那人就软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