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委屈你了。”春水见曲红昭神色间颇为遗憾,以为她对这个安排有所抵触。
“没事,反正我连杀人剥皮的女魔头都扮过了。”曲红昭遗憾的只是自己的提议遭到了嫌弃, 扮一次丫鬟对她而言并没什么可委屈的。
她扮过曲盈袖, 扮过拓跋氏,虽然前两次都不能说是非常成功, 但至少她积累了丰富的失败经验。
春水瞪大眼睛,似乎对她口中杀人剥皮的女魔头很感兴趣。
曲红昭拍了拍她的肩:“委屈的是你才对。”
春水垂首:“没什么的。”
———
当晚,春满楼爆发出一阵巨大的争吵声。
此刻正是戌时, 一天当中客人最多的时辰。
姑娘们忙围上去劝解, 连客人都有些好奇地凑过去看热闹。
只见那以往蛮横泼辣的老鸨, 此时正安安静静地抹着眼泪啜泣着。
春水就站在她身边,低声劝她别哭。
“这是怎么了?”
众人略有些奇怪,这春水姑娘是老鸨亲手养大的, 一向最得她的喜欢。春水也惯会哄人, 怎么今日当着客人的面就闹成这样?
老鸨可是一向秉持生意为先的原则, 按理说不管因何事吵架,都该等到客人离开再说才对。
只是此时老鸨不肯说话,兀自抹着泪回了房,春水追在她身后, 面对大家的问题, 也不开口。
众人问不出什么,也没想太多,各自散去。
但没过几日, 大家就从街头巷尾的传言中得知了其中缘故。
原来那春水竟要去北戎寻找她的生身父亲。
生活在边城的百姓们,有几个没遭受过战乱之苦,没失去过朋友、亲人?他们对北戎有多痛恨, 自是不言而喻。
这消息传出来后,登时就是骂声一片。
大楚人把春水拉扯大,她却要去北戎认贼作父?
她的身世大家都知道,那可是践踏过大楚国土,糟践了她的母亲的仇人啊。
国仇家恨,难道就抵不过她对富贵的追求吗?
群情激奋下,众人就差跟在她身后戳她脊梁骨了。
有人拉着春满楼的老鸨扯闲话:“真是个小白眼狼,也不看看那边的人乐不乐意认她?要认啊,还不早就认了,用得着她巴巴地贴过去?”
老鸨却没跟着破口大骂,神色淡淡,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
拉着她说话那人偷眼向楼里张望,却也没能如愿望到春水的身影,见老鸨不搭话,又说了几句后,也没趣地离开了。
老鸨心情不佳,干脆把春满楼关了门暂时歇业几日。
———
将军府。
“你胆子可真大,”曲红昭看着春水,“敢把这种消息放出去,你也不怕有人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春水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脸色:“将军,你别生气。我记得听您说起过,边城里可能有北戎的探子。小女想着,正好借他们的口把我要认亲的事传到北戎,到时候也能减轻些他们的疑心。”
“你很聪慧,想得也周到,”曲红昭认可了她的观点,“的确,北戎守边境的那些士兵,听说了此事后,搜检起来可能不会那么严格,我们也许可以多两个人跟着你混进去。”
乌满认不认她是一回事,但在确认其态度之前,士兵多少会有一点顾忌。何况,他们自以为知道春水的目的,认为她只是一个死皮赖脸来攀亲的可怜妓/女,大概就不会把她当成疑犯仔细搜查。
春水得了表扬,正开心间,又听曲红昭问道:“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安危?以边城人对北戎的仇恨,走在路上有激进者给你一闷棍我都不会太意外。”
“将军……”
“算了,”曲红昭叹气,“直到我们出发前,你都待在将军府吧。如果想出门,我会派人跟着你。”
春水不好意思给她添麻烦:“反正要不了多久就出发了,不出门也没什么。”
“待我们回来,我一定会向大家解释真相,洗清你的声名。”
春水脸色红红:“将军,你这郑重保证的模样,特别迷人。”
“……”在宫里待了一段时间,她差点忘了边关姑娘有多生猛了,一不留神就被调戏。曲红昭捏了捏春水的脸蛋,试图重新树立威信,“不许调戏本将军。”
“是,将军大人。”春水给她抛了个媚眼,娇笑着退下。
一旁正打算进门的右龙武看到这一幕,一向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个促狭的笑容:“原来曲将军平日里和边城姑娘家是这般相处的。”
“才不是,别污蔑我,”曲红昭争辩,“以前只有我调戏她们的份。”
“我该说什么?将军威武?”右龙武调侃。
“……”曲红昭瞪他,“来找我有什么事?”
“只是来禀告您,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好,此事宜早不宜迟,既然准备好了,那就今晚吧,”曲红昭点头,“我和春水先出发,以免另一队潜入不成打草惊蛇,北戎人不肯放我们过境。”
右龙武点头,掏出几只胭脂盒似的东西递给曲红昭:“这是金吾卫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