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眼凑到洞前,向里望去,不由大吃一惊。只见房中万震山一手掐住一人的脖颈,那人背对着言达平,看不清楚模样,但身形枯瘦,皮肤黝黑,和言达平在两年前见到的戚长发一模一样,只是身上穿的衣服要比从前那个在乡下务农的戚长发穿的衣服光鲜亮丽许多。
言达平一颗心怦怦直跳,心想:“万震山怎会这时对戚长发出手?难道他终于从戚长发身上找到《连城剑谱》了?”
这时戚长发已经不再动弹,万震山将戚长发放在椅上,然后拿来几张薄纸,放在戚长发脸上,将先前喝剩下的半杯茶水倒在那几张薄纸上,让湿透了的薄纸紧紧捂住戚长发的口鼻,同时说道:“万师哥,你是考较我来了,是不是?”竟然有几分像是戚长发的声音。
言达平看到这里,哪还猜不出万震山的打算,不禁栗栗心惊,暗道:“万震山啊万震山,我从前只当戚长发是咱们师兄弟中心机最深的那个,原来是我小瞧你了!”
只听万震山用自己的声音喝道:“拿来!”
又用戚长发的声音道:“拿什么?”
跟着又用自己的声音喝道:“你自己知道,还装什么蒜!”
然后又用戚长发的声音道:“万师哥,你不过比我虚长几岁,就在我面前摆师哥的架子吗?我戚长发向来不怕你。”
便在此时,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言达平犹似梦中惊醒,循声看去,看不见人,但已猜到八成是万震山那个在门外偷听的弟子,见万震山和戚长发吵了起来,心中害怕,就去找能说得上话的人了。
言达平心想:“幸好这小子功夫不到家,心里着急,脚步声都藏不住了。否则他轻手轻脚地离开,再领着一群人轻手轻脚地过来,我丝毫没有察觉,岂不要被他们抓个正着。”
书房四周无处藏身,言达平只得跃到屋顶上,他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悄无声息地将屋顶的瓦片取下来,只好歇了去看屋里的情形的心思。顷刻间万震山那些弟子都疾奔过来,人丛中还有两个看着土里土气的年轻男女,男的相貌平平,女的却十分俏丽。
言达平认得这二人是戚长发的女儿戚芳和徒弟狄云,他从前偷偷去戚长发家附近转悠,以期找到《连城剑谱》,就见过他二人,当时还感慨戚长发福气不小,自己长得其貌不扬,却生了这么一个漂亮丫头,今日一见,更觉不凡。
只听万震山的声音喝道:“戚师弟,师父他老人机明明是被你害死的,你今日还想颠倒是非黑白,说师父他老人家是别人害死的吗?”
戚长发的声音跟着道:“放屁!万师哥,你把话说清楚了,师父怎么就是被我害死的了!你都知道什么?你有什么证据!”
言达平这才发现万震山其实模仿戚长发的声音只有五六分像,但大家都知道他和戚长发在书房说话,说话之人说的又是“万师哥”,听见的人自不免先入为主,认为这话是戚长发说的了。
万震山的声音冷哼道:“戚师弟,你真要我说?那我便说了!师父那本《连城剑谱》,难道不是你偷走的?倘若师父不是被你害死的,《连城诀》又怎会在你手上!”
言达平听到“连城诀”三字,不禁心头火热,暗道:“万震山,你果然是为了《连城诀》杀的戚长发!《连城诀》已经在你手上了吗?”
他们曾经听梅念笙说过,找到连城宝藏的地图就在《连城剑谱》之中,后来他们围攻梅念笙,从他手上抢来了《连城剑谱》。那是一本《唐诗选集》,和市面上流通的《唐诗选集》没有任何差别,他们空有剑谱,没有剑诀,宛如守着上锁的宝箱,却找不到开锁的钥匙一般。
他们一边搜寻剑诀,一边将那本《唐诗选集》翻来翻去,想到的办法,都用了上去,但始终没能找到半点线索,却还是不肯死心。三人同吃同住,盯着这本《唐诗选集》,免得有人吃独食,将《唐诗选集》抢占了去。谁知不过几天,《唐诗选集》就在他们睡觉的时候不翼而飞了。
言达平本来疑心是万震山偷走的《唐诗选集》,后来见万震山咬牙切齿地跟踪戚长发,脸上的恼恨之色不似作伪,才怀疑起戚长发来。
如今见万震山对戚长发出手,言达平知道倘若那本《唐诗选集》在万震山手中,万震山没必要找戚长发麻烦,言达平对戚长发的怀疑立时变成深信不疑,开始琢磨如何将《连城诀》弄到手。
就在言达平苦思对策之时,万震山又用他和戚长发的声音吵了好几句,言达平都没怎么留意,忽听得万震山道:“你说什么?《连城诀》在王怜花那里?”
言达平一惊,心想:“万震山也猜到《连城诀》在贾珂手上了?可是他干吗要当众把这件事说出来,不怕别人先他一步,将《连城诀》抢到手吗?”不由暗暗后悔刚刚万震山演双簧,自己没有认真去听。
万震山用比戚长发平时的声音多了几分嘶哑的声音道:“谁也没有,它就在我手上。我现在就交给你。”
言达平大喜,心想:“万震山若是真要把《连城剑谱》拿出来,我现在就闯进去将剑谱夺走。”
突然之间,房中传出万震山的凄声惨叫,叫声中充满了痛苦之意。
言达平知道戚长发已经死在万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