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菜是将鲈鱼肉片下来以后,捣成肉酱,放在半截手掌形状的模子里,然后放上酱料,在锅里蒸熟,再将五条大虾裹上面粉,放进锅里油炸,炸好以后,涂上一层奶酪,放在蒸熟的手掌形状的鱼肉旁边,像是五根手指,五条大虾下面,放了一根肉条,那肉条香味浓郁,是用兔肉、牛腰子、猪头肉和羊羔肉糅在一起做的。
卫国众人见识过“宛转蛾眉马前死”和“挥金凌烟阁,化肉锅中妇”,一看这第三道菜,摆成了一只断手的模样,便知这道菜一定又和一个被丈夫杀死的女人有关,胸口都不禁感到一股恶心、有几个人本就有些水土不服,身子不适,这时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西泥国众人却恍然不闻,那太监更是自顾自地道:“这道菜的名字,叫作‘可怜钩弋宫下骨,犹悔当年展拳时’,说的是汉武帝的钩弋夫人天生双手握成拳状,始终不能展开,后来见到了汉武帝,汉武帝听说以后,将她的手掌轻轻一掰,她的手掌便即张开,手心里放着一只玉钩。汉武帝认为她与众不同,于是将她带回宫里,多年以后,汉武帝决定立她的儿子做皇帝,担心自己百年以后,她会干预朝政,祸害国家,于是将她赐死了。”
卫国众人面面相觑,实在想不明白,西泥国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不过这些使臣都是性格沉稳,经验老到之辈,知道西泥国精心准备了这几道菜,绝不可能只是为了用这几道菜来恶心他们一下,等到西泥国准备的菜肴上完了,谜底应该就会揭晓了,因此都很沉得住气,没有立刻质问西泥国皇帝,他准备这几道菜肴,究竟有何目的。
很快第四道菜也端了上来。
前面三道菜肴,虽然名字和典故都让人食不下咽,但是只看菜肴本身,并不会让人感到难受,而这第四道菜肴,却是一个美女的头颅。
这是用面粉做的人头,做法和寿桃类似,里面填了甜滋滋的豆沙,外面做成人头模样,甚至画上了眉眼口鼻,还用面粉做了头发,做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仿佛真的是刚砍下来的人头,甚至还冒着热气。
这第四道菜一放到桌上,卫国好些人都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额头上冷汗滚滚,目光发直,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西泥国的一些皇子和大臣,也都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将椅子向后挪动。
那太监朗声道:“这道菜的名字,叫作‘不吃人头’,说的是那‘不吃人头’李大嘴,将自己的妻子活活煮来吃了,妻子的娘家找过来的时候,只见到了一堆煮得软烂的骨头,还有一颗人头。当年李大嘴把自己的妻子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人头没有吃,诸位若是吃了这道菜,可就比不吃人头的李大嘴还要厉害了呢。”
卫国一个使臣终于忍耐不住,站起身来,一张脸如罩严霜,说道:“我国廉王和贵国公主的婚事,是两国君主定下的,我们千里迢迢来到兴州城,那是真心诚意,想要与贵国结为姻亲之好。贵国若是想要悔婚,大可以直言相告,何必安排这些菜肴来羞辱我们?难道这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吗?”
贾珂也不生气,说道:“朕安排这些菜肴来羞辱你们?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真心诚意地来兴州城迎娶银川,与朕结下姻亲之好,朕也是真心诚意地设下宴席,为你们接风洗尘啊。听你的意思,是这几道菜不合你们的口味吗?不应该啊,这不是你们卫国人最喜欢的几道菜吗?”
卫国众人听到这话,皆是脸色大变,心想这四道菜都是丈夫杀死妻子,西泥国皇帝说这是我们卫国人最喜欢的几道菜,岂不是说我们卫国男人最喜欢杀老婆?他这是随口胡诌,还是意有所指?
随即转念,又想:“除非他得了失心疯,否则堂堂一国之君,怎会在这种场合随口胡诌?何况即使他得了失心疯,西泥国这些皇子内侍,王公大臣,也不可能全都得了失心疯。如果他安排的这四道菜,说的这一句话,没有什么依据,这些人早就出言阻止了。可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皇上明明是真心诚意要和西泥国联姻,西泥国为何突然觉得,皇上是虚情假意了?”
他们实在想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致西泥国的态度发生如此转变,只是因为有李秋水为了一己私利,屠杀卫国迎亲使臣,破坏两国联姻这件事在先,不免疑心李秋水故技重施,在暗中捣鬼,西泥国却以为是他们卫国捣的鬼,继而认为他们卫国提出联姻,根本不怀好意,所以对他们的态度如此恶劣。
但是李秋水毕竟是西泥国皇帝的亲生母亲,他们一来没有真凭实据,证明是李秋水在暗中捣鬼,二来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时半会儿,实在不知应该如何辩解,只好任由西泥国皇帝继续说下去。
贾珂道:“你们不喜欢朕给你们准备的这四道长安的特色菜肴,不知朕给你们准备的节目,你们会不会喜欢。表演这个节目的人,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但毕竟在长安住了很多年,不仅精通长安的风土人情,长安话也说得十分熟练,算是大半个长安人吧。他表演的是如今长安城最流行的节目,你们看了他的表演,一定会喜欢的。”然后向那太监看了一眼。
那太监朗声道:“带人!”
他这句话一说完,众人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