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吃早饭,还是在外面吃了,中午要的是三菜两饭一粥,粥是生滚牛肉粥,晚上要的是三菜两饭一汤一粥,汤是牛骨解酒汤,粥是白米山药粥,这天下午他似乎又自己喝酒了。
王怜花又翻一页,去看第三天的账目,第三天律香川早上要了两碗牛肉面,五个驴肉火烧,和一碗红豆花生黑米粥,中午要了三菜两饭,晚上要了三菜两饭。
律香川在第四天和第五天的晚上又要了解酒汤和米粥,第七天,他和他的仆人只在客栈吃了早饭,第八天、第九天……第十三天都是如此。到了第十四天,他又要了三十五斤高粱。
王怜花看着这一行字,沉吟片刻,提笔写道:“他一口气买几十斤酒,不是一口气喝完,而是分了好几天喝完,他这么做,可不像是为了喝酒。”
贾珂点了点头,写道:“我想他要的可能是这些酒坛,运这些酒坛的车,或是一个光明正大运东西的机会,反正这几十斤白酒,一定和梅香院地下藏着的东西有关。”
王怜花听到这话,心中一动,找到昨天的账目,只见上面写道:
“梅香院:房费收银二两;早上四张烧饼,两样小菜,一碗糯米团子豆沙粥,一碗八宝甜粥,收银四钱三分;晚上一道糖醋小排,一道醋溜白菜,两碗菇香杂米饭,两碗人参鸡汤,一碟糖霜桃条、一碟梨肉好郎君,一碟姜丝话梅,一碗桂圆,一碗蜜汁蒸枣,收银一两二钱。”
王怜花将账簿往前翻,一直翻到腊月十七,这天“李秋水”和她的徒弟搬进了梅香院,始终没有找到二人买酒的记录,心想:“律香川住在梅香院的时候,过上十几天,就要买几十斤的白酒,她们却不用这么做,这是为什么?如果她们不用接替律香川,在梅香院里做买酒的勾当,又何必住在梅香院?”
王怜花沉吟片刻,提笔写道:“李秋水是在腊月十七这天搬进梅香院的,但她从来没有在客栈里买过酒。难道她这时候住进梅香院,只是因为她知道不久以后,李讹庞定会因为李清露遇刺,到处搜查刺客。官兵若是搜查的太过仔细,可能会发现梅香院的秘密,这时就需要她这个皇太妃亲自出马,镇住官兵,让官兵不敢继续搜查梅香院了?”
贾珂写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从昨天到今天,官兵已经挨家挨户搜查过好几遍了。客栈掌柜都知道梅香院里住的是皇太妃,咱们却一直不知道,你说这是为什么?是因为西泥国的官兵个个有眼无珠,认不出曾经的皇太妃吗?
即使真有这样有眼无珠的官兵,但也不可能个个都是这样,我想只能是因为搜查梅香院的官兵见到她以后,都认出她是谁来。她的儿子是当今皇帝,即使和她断绝了关系,但谁都知道,那是被逼无奈,那些官兵肯定不敢得罪她。
她说她是有罪之人,这次来兴州城,只是为了看看孙女,让那些官兵不要把她回到兴州城的事情说出去,尤其不要告诉她的儿子,那些官兵哪敢不从,自然没人把这件事告诉咱们。
适才若不是都罗继捧要去搜查梅香院,客栈掌柜担心都罗继捧擅闯梅香院,惊扰到皇太妃,回宫以后,受到皇帝责怪,认为都是因为客栈掌柜知情不报,才害得他受此责罚,迁怒于自己,只好告诉都罗继捧,梅香院里住的是皇太妃,咱们现在还被她蒙在鼓里呢。”
写字的速度当然比不上说话的速度,贾珂为了跟上自己的思路,挥笔极快,写的甚是潦草,当真是纵横飘忽,流转无方,有几个字几乎破纸而出。
王怜花忍不住一笑,写道:“好一个‘挥毫落纸如云烟。’贾兄这一幅狂草我可得好好收藏起来,日后拿出来展览,张旭泉下有知,也要羞得再不敢动笔了。”
贾珂一笑,写道:“这一幅字写得很好吗?依我看来,我从前用火龙果汁在王公子身上写的字才是真正的无价瑰宝呢。”
王怜花知道贾珂说的是他先用火龙果汁在戒尺上写下“我是贾珂的小笨蛋”这几个字,然后把这几个字印在自己身上这件事,想到自己当时的模样,不由得脸上一热,在纸上写道:“原来你喜欢我身上有字啊,这还不简单。今天晚上,我就把《大悲心陀罗尼经》写在我的心上,你欢不欢喜?”
贾珂看到这话,随手在纸上画了一个哭泣的人脸。
虽然王怜花觉得它更像一个长了鸡冠子的鸡蛋,还是圆形的鸡蛋,不知怎么淋了雨,两行雨水从鸡蛋的蛋壳上流了下来,但也不是认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不由得大为欣慰,自己看图说话的本事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轻松认出贾珂画的所有东西了。
王怜花先在哭泣的人脸上方画了一片很大的荷叶,荷叶上水珠滚动,荷叶一角被风吹起,水珠落了下来,正好落到人脸的脸颊上。然后在人脸的下方画了一个躺着的小人,又给人脸画了一个身子,再在他们下面画了一张床,最后给躺在下面的小人画了一头乌发,在床上散开。
寥寥几笔,就让那幅充满了荒诞离奇的长了鸡冠子的鸡蛋的自画像,变成了一幅充满了柔情蜜意的荷叶玉露云雨图,唯一一点美中不足,就是上面的小人的脸实在太丑了。
王怜花越看越觉得丑,越看越觉得用这张丑脸来画云雨图,根本就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