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店小二收拾好碎瓷片, 从他们身边走开,李桑楚才忍不住抽泣一声,流下了眼泪。她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用一种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老前辈,他不是慕容钧,又是谁啊?’
逍遥子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那个冒充慕容钧的人, 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唯一能确定的事情, 就是跟你成亲的慕容钧, 根本不是慕容钧, 甚至你去的那个燕子坞,也不是真正的燕子坞。’
李桑楚不由一愣, 说道:‘什么?’
逍遥子道:‘太湖上千港百湾,小岛极多。你不是苏州本地人, 又从没去过燕子坞, 难免会搞混这些小岛, 错把雁子坞当成燕子坞了。你仔细想想, 你住在燕子坞的那些时日,可曾自己出去过?是不是每次出去,都有下人陪你出行?除了燕子坞的人之外,可还有人跟你说过,你住的地方, 是燕子坞?’
李桑楚咬着下唇,说道:‘我不会划船,而且也不认路, 你说的不错,每次我出去,都得带着别人,不然我一定找不回燕子坞去。’跟着眼圈儿一红,说道:‘不,是雁子坞。’
逍遥子叹了口气,神色非常柔和,说道:‘这件事说起来也要怪我,我教了你姐姐这么多本事,本是为了让她行走江湖之时,不受别人欺负,想不到她把学到的本事,都用来欺负自己的妹妹了。’
李桑楚肩头一颤,嘴唇太过用力,咬出了血来,却没有说话。
逍遥子继续道:‘你给自己找的第十八个丈夫去世以后,好几个月,都没人敢来向你求亲。无崖子渐渐放心,秋水知道你急着成亲,急着摆脱无崖子,就哄着无崖子去了一趟西域,然后趁着无崖子不在江南,让那个假慕容钧向你求亲。
你和假慕容钧成婚以后,秋水就去西域找到无崖子,把你已经成亲的消息告诉了他。无崖子又伤心,又难过,就和秋水成亲了。’
李桑楚怔怔地望着桌子出神,泪水一滴滴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父亲平生不知见过多少美人,早就对美色视若无物,而且他从来不知道怜香惜玉,但那时见到李桑楚默默哭泣的可爱模样,一股‘我见犹怜,何况那个不知所谓的无崖子’的念头,在他心中油然而生。他只盼能将李桑楚拥入怀中,轻声安慰,实在想不出来,那个李秋水怎会忍心这样待她。”
贾珂听到这里,忍不住向王怜花瞧了一眼。
王怜花心下奇怪,在贾珂手心上写道:“怎么?”
贾珂面露微笑,写道:“你每次掉眼泪,我也这样觉得。”
王怜花“哼”了一声,白了贾珂一眼,在贾珂的手心上写道:“你说梦话呢!老子从来不掉眼泪!”
贾珂也不反驳王怜花的自欺欺人,微笑着写道:“我从前一直以为,你掉眼泪时的楚楚可怜——”
王怜花抓住贾珂的手指,不让贾珂继续写下去,同时白了贾珂一眼,以示自己对贾珂用“楚楚可怜”这四字成语来形容他,非常的不满。
贾珂有两只手,一只手被王怜花抓着,另一只手却没有。他见王怜花不肯放开他的手,微微侧身,用另一只手在王怜花的手背上写道:“是遗传自柴玉关。”
王怜花乍见这句话,心中太过震惊,都顾不上去想贾珂说他楚楚可怜了,满脸鄙夷地瞧了贾珂一眼,在贾珂的手心上写道:“连我妈对柴玉关爱得如痴如醉,都说不出柴玉关看上去楚楚可怜,你居然能在柴玉关那张脸上,看出楚楚可怜来?”
随即想到贾珂刚刚说他楚楚可怜,现在又说柴玉关楚楚可怜,不就是说,他哭起来和柴玉关很像吗?不由大怒,写道:“谁和柴玉关像了!”
贾珂一笑,写道:“我没说我觉得柴玉关楚楚可怜啊,也没说你和柴玉关像啊。只是……”
王怜花眯了眯眼,写道:“只是什么?”
贾珂又是一笑,写道:“因为白飞飞看着就挺楚楚动人嘛,而我的王姑娘看着比她还要楚楚动人。你和白飞飞唯一的交集就是柴玉关,而且我从你妈脸上,看不出一点楚楚动人。所以我就觉得,我的王公子和王姑娘的楚楚动人之态,是遗传自柴玉关了。”
王怜花听到这话,脑海中登时浮现出眼含泪水的柴玉关,左边脸颊写着“楚楚”,右边脸颊写着“动人”,登时从头到脚,生出一阵恶寒,差点没有从地上跳起来。
王怜花脸一黑,甚至怀疑自己掉眼泪的情态,在贾珂心里,到底是什么一个可怕模样。
他不喜欢白飞飞,却也不得不承认,白飞飞是一个清丽绝俗的美女,虽然远不及他扮成的王姑娘天香国色,但说王姑娘和白飞飞一般的楚楚动人,他是可以接受的。
可是他是一个男人,他想起自己泫然落泪时的模样,想到的当然不可能是白飞飞,只能是柴玉关。他明知他和柴玉关长得一点也不像,也不免把他想到柴玉关泫然落泪时的恶寒,当作贾珂看他泫然落泪时的感受了。
王怜花越想越气恼,忍不住将手伸进贾珂袖中,在他的手臂上抓了一把,还是觉得不解气,又在贾珂的手心上写道:“回去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张飞落泪!”
贾珂见到这话,登时想起从前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