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该是我睡觉的时候,我刚刚正在睡觉,突然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似乎有很多人在我的房间外面走动,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我有点担心‘地藏’。
‘地藏’整天躺在棺材里,他的睡眠非常的浅,很容易就会被人吵醒,所以他住的那间屋子的四壁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棉花,据说这能挡住外面的声音。
我不知道这些棉花是否有用,但我知道,他那些仆人一到晚上,都会特别注意自己的动作,以免发出声音,吵到‘地藏’。今天晚上是怎么了?他们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来,不怕吵到‘地藏’吗?
我听到搬东西的声音了,刚刚像是在搬书,搬古董,现在像是在搬桌子。
我有些不安。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收拾屋子吗?我不记得‘地藏’要他们今天晚上收拾屋子,如果是他们自己想要收拾屋子,那也不该这个时候收拾屋子,他们不怕打扰‘地藏’吗?
我想刚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我能想到的最坏的一个可能,就是外面这些人,根本不是‘地藏’的人。
他们其实是‘地藏’的仇家,适才他们在外面翻箱倒柜,可能是在找一样重要的东西,能帮他们对付‘地藏’的东西,也可能他们只是来偷东西的。
他们这么光明正大地在这里翻箱倒柜,按说‘地藏’的人会来阻止他们的,可是直到现在,我都没听到有人出来呵斥他们,问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地藏’的人,都已经死在他们的手上了?
可是‘地藏’呢?
‘地藏’也已经死在他们的手上了吗?”
卫凤娘写到这里,便将毛笔放到一边,心想:“我须得想个法子,离开这里,去看看‘地藏’。但愿他平安无事,没被这些人害死。只是我不会武功,贸然出去,定会被他们发现。我得想个法子,悄悄地、悄悄地离开这里。”
卫凤娘站起身来,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凝神去听外面的动静,只觉至少有七八个人在走廊上来回走动。
卫凤娘住的这间屋子叫作披香殿,与九幽侯所住的玉堂殿只隔一间屋子,卫凤娘平日从披香殿走去玉堂殿,连半盏茶时分都用不了。现在屋外人来人往,这半盏茶时分,足以令她被外面这些人发现一千次的,卫凤娘自然不敢冒险。
卫凤娘靠在门上,心想:“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人才能少一点,若是只有一两个人就好了。只有一两个人,我的动作轻一点,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突然间心中一凛:“他们手上有灯,我站在这里,他们用灯光一照,就能看到我的。”
她认定外面这些人是九幽侯的仇家,刚刚从山谷外面闯进来,不知道这间屋子里也有人住,所以一直没有进来,言念及此,不由有些惊慌,连忙走了几步,将身子贴在墙壁之上。
外面的走动声越来越少,不过一会儿,就一个人也没有了。
卫凤娘心中一喜,走到门前。她最爱干净,虽然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也知道时间宝贵,应该立刻去找九幽侯,但还是在衣服拍了几下,然后轻手轻脚地拉开屋门,向玉堂殿快步走去。
她对这条路十分熟悉,周围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她还是走得很快,一路上心脏怦怦直跳,紧张得不能自已,幸好一个人都没有遇见。
她来到玉堂殿的门前,依稀看见殿门紧闭,不由松了口气,心想:“如果‘地藏’已经死在他们手上了,他们离开这间屋子的时候,决不会如此好心,关上这扇门的。”伸手推开屋门,刚要举步,蓦地里屋里传来一道冰冷的男子声音:“什么人?”
卫凤娘认出这是九幽侯的生意,心中惊喜交集,心想:“他果然没有死,真是太好了!”她一辈子都在做淑女,这时虽然已经火烧眉毛了,她还是先整了整衣服,然后放缓声音,客气地问道:“我打扰你休息了吗?”
九幽侯道:“无妨,我知道你这时候过来,定是有事找我。”
卫凤娘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是有件事要来找你。”她走进屋子,关上屋门,晃亮了火折,将旁边的两盏波斯水晶灯点亮。
明亮的灯光之下,只见这是一间非常宽阔的屋子,用大理石砌成,四面挂满了绣着金龙的大红锦缎,门前挂着织锦的门帷,地上铺着很厚的波斯地毯,上面绣着许多花朵。
在卫凤娘的正前方,放着一口棺材,这口棺材由古铜铸成,一个男人笔直地躺在棺中。
只见这人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脸颊消瘦,形容枯槁,身披一件白衣,衣服纤尘不染,他的双手交叠,放在胸口,目光如冷电一般射向卫凤娘,一遇到卫凤娘的脸庞,目光登时柔和许多。这个男人正是九幽侯。
卫凤娘走了过去,说道:“外面来了很多人,在屋里翻箱倒柜,不知是在找什么东西,还是看上了这里的东西,所以在把那些东西搬走。我刚刚在睡觉,被他们翻东西的声音惊醒了,你说他们会是你的仇家吗?”
九幽侯瞳孔一缩,问道:“其他人呢?”
卫凤娘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刚刚我一直待在屋子里,没敢出去,听到的都是翻箱倒柜的声音,没听到有人过来阻止他们。直到他们都离开了,我才过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