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当年你死了以后,我就跟着你一起自杀了,然后跟着鬼差来到这里。当时这里也排着很多人,我始终找不到你,以为你是在前面,就没有离开这里。
后来到了天子殿,赏善司的魏大人说我生前常常行善,从未为了一己私欲,害死无辜之人,要我去孟婆那里喝一碗孟婆汤,然后投胎转世,重食人间烟火。我跟他说,我不要投胎转世,我只要见到我的妻子,只要能与我的妻子见上一面,便是让我将十八层地狱,挨个走上一遍,我也心甘情愿。”
花月奴十分心疼,伸手摸了摸江枫的头顶,说道:“傻瓜,你明知我不在乎这些事情,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你怎能为了我,主动提出去那十八层地狱?”
江枫柔声道:“月奴,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要自责。你知道的,只要能与你见上一面,要我做什么事情,我都愿意。而且,我也没有去十八层地狱。魏大人说十八层地狱,又不是什么游玩的地方,哪能随便让人进去,又说地府从来不留闲人,既然我执意要在这里等你,就得找个差事做。”
他说到这里,脸上又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说道:“我最初是在花园里修剪花草,后来赵合德过来找我,说是李延年和苏低婆新作了一首曲子,想要找个男人表演,问我有没有兴趣。
赵合德是西汉那位皇妃,她洗清身上的罪孽以后,没有再入轮回,而是留在地府,办了一个乐坊。生意越做越大,不仅在地府巡回演出,还经常去仙界演出。我想去她的乐坊做事,总比待在花园里修剪花草要好得多,就应下了这桩差事。
这十几年来,我一直待在她的乐坊,刚刚也是在乐坊排练,听说你来地府了,就过来找你,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花月奴听得地府竟然也有乐坊,江枫还在乐坊里做事,当真匪夷所思,心中又惊奇,又欢喜,笑道:“玉郎,这件衣服,很适合你啊。”
江枫笑道:“就是凶了一点,这件衣服的红色,是用血池里的鲜血染成的,这些时现时隐的鬼影,都是在地狱里受刑的魂魄。早知你今天过来,我就偷偷在里面穿一件颜色柔和的衣服了。”
然后伸手抚摸花月奴肩上的鲜血,叹了口气,说道:“你身上这些红色,不用血池染色,就已经很红了。月奴,我先陪你去天子殿吧,等从天子殿出来,你就会变回从前的模样了。”
花月奴心想:“我可不比玉郎,这辈子从没做过坏事,我一定会去十八层地狱受刑的。如今知道玉郎和三个孩子都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只是还有一件事,我须得问个清楚。”
她嫣然一笑,说道:“那倒不急。我还有件事,要向这几位鬼差大哥……”说到这里,转头看向那几个鬼差,就见他们脸上都露出激动之色,手里拿着毛笔,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枫,眼中甚至能看见许多星星,不由一怔,继续道:“……问个明白。几位大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一个鬼差惨白的脸上一红,挠了挠头,神色腼腆地一笑,说道:“江夫人,我们是想请江公子给我们签个名。”
他们与江枫并不熟悉,虽然知道江枫生前和花月奴是夫妻,但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江枫身边美女无数,未必还会在意花月奴这个生前的爱侣,因此一直用花月奴的本名来称呼她,只是看在江枫的面子上,对花月奴颇为照顾,不然刚刚也不会答应将那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花月奴。这时见江枫称呼花月奴为“我夫人”,看向花月奴之时,眼中深情款款,便知江枫旧情未断,于是改口管花月奴叫作“江夫人”。
花月奴奇道:“签名?”
另一个鬼差嘿嘿直笑,说道:“江公子的美名,不仅传遍了我们地府,就是仙界,也没几个人不知道了。所以我们想求江公子给我们签个名,好放在家里珍藏。”
江枫第一次登台表演,就吸引了无数追随者,早就对签名一事,习以为常。这时也不意外,微笑点头,说道:“应该的。几位保护我爱妻不受邀月欺负,我心中好生感激。”接过毛笔,在几个鬼差的衣服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花月奴一怔之下,便即宁定,微笑道:“几位大哥,既然玉郎已经给你们签完名字了,你们刚刚答应我,要告诉我的那件事,现在也该跟我说了吧。”
江枫好奇道:“月奴,你问的是什么事?”
花月奴叹了口气,问道:“玉郎,咱们的三个孩子,他们如今都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
江枫不禁一笑,温柔道:“嗯,一个叫江小鱼,一个叫玉无缺,一个本来叫花无缺,后来改名叫贾珂了。”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我只知道他们的名字,还有他们现在还活着,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花月奴一怔,喃喃道:“玉无缺?”随即眼望一丛碧油油的鬼火,说道:“我死了以后,一直跟在大宫主身边,看着她从车厢中抱出了两个孩子,看着她在小鱼儿的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刀伤,然后把小无缺……不,应该说小珂带回了移花宫中,给他起名为花无缺,教他读书认字。
他好聪明,学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还特别喜欢热闹,整天要别人陪他玩。但是只要有人陪他玩,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