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烈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也追了出去。
后院的房屋道路都已按奇门八卦重新修建,朱长龄和武烈毕竟没有亲自参与修建,又对奇门生克之变一窍不通,只是硬记了几条道路,初时还能看到何氏夫妇的身影,左转右转,渐渐迷失方向。
幸而张无忌那一声大喊,惊醒了半个庄园的人,众弟子听说有人闯了进来,纷纷出来探查敌情,朱长龄和武烈在路上遇到了几个出来探查敌情的弟子,这才得以回到厢房。
他们一来到厢房附近,就见三四十人提着灯笼,将厢房团团围住。
这么多人站在一起,竟然谁都不说话,四下里一片寂静,只听得朔风吹起地上的积雪,发出极为轻柔的声响。
朱长龄和武烈对望一眼,都觉得此情此景,实在有些诡异。
忽然两人脸上一凉,抬头一看,天上飘下来片片雪花,落在他们脸上,很快融化成雪水。
朱长龄收回目光,只当刚从床上过来,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喝道:“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转过头来,向朱长龄看去。见来人是朱长龄,众人连忙让开一条道路,好让朱长龄过去,每个人的神色都古怪异常。
朱长龄大奇,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人上前一步,低声道:“师父,请……请您节哀。”
朱长龄听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更觉莫名其妙,心想:“哥舒冰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干吗要节哀?虽然哥舒冰死了以后,屠龙刀的所在,别人未必知道,但她既然要举办这劳什子的屠珂英雄会,又怎会不把屠龙刀带在身边?我只要多费点心,定能找到它,有什么好节哀的?”
朱长龄横眼瞪着这弟子,等着他向自己解释。谁知这句话一说完,这弟子就低下头去,别说解释了,连目光都不敢和他相触。
朱长龄心中一恼,哼了一声,大步走进厢房。
厢房里站着几个弟子,见他走了进来,连忙道:“见过师父!”
朱长龄点了点头,打量起这间厢房。
灯火之下,只见地上一大滩血迹,血迹的边沿,还落着一柄长剑,这是那黄衫男子留下来的。
朱长龄向这一大滩血迹瞥了一眼,心中有些得意,面上却皱起了眉头,说道:“哪来这么多的血?难道小姐刚刚遇刺了?”
那几个弟子听到这话,不由面面相觑,说道:“是,小姐遇刺了。”
朱长龄故作震惊,假惺惺地道:“不应该啊!小姐的武功如此厉害,就算有人过来刺杀她,她用一根手指就能解决他们了,又怎会弄得如此狼狈?这里只有一滩血和兵器,却没有尸体,小姐没有把那人留下来?小姐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她?”
一个弟子涩声道:“师父,小姐在床上。”
朱长龄“啊”的一声,故作担忧地道:“原来小姐在床上!我过来这么久了,小姐一直没有说话,我还以为她不在这里呢。小姐是不是伤得很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朱长龄一面说话,一面快步来到床边,一低头,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美貌女郎,一双点漆般的眼珠凸了出来,脸上肌肉扭曲,喉咙上横着一道长长的剑伤,几乎将脖颈切成两半,身上盖着一条棉被,棉被本来是淡黄色的,如今浸满了鲜血,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朱长龄还没看清这女郎的面目,脑中便感到一阵晕眩,再定睛看时,终于看得清清楚楚,这女郎竟然是朱九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