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子脸和马脸听了贾珂这几句话, 登时茅塞顿开,双目一亮,喜道:“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说完这话, 又看着那红衣姑娘直笑。
那红衣姑娘前天起床, 见自己右脸颊上长出一颗痘痘,本就老大难为情, 此刻见贾珂凭她脸上这颗痘痘,便推断出天公子那将他们变成玩偶的魔法, 其实只是无稽之谈, 还引得众人一齐看向她脸上这颗痘痘,心下更加窘迫, 却也不禁感到欢喜,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知自己不想被别人这样直勾勾地盯着, 于是慢慢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右脸颊,身子不住左右摆动。
逍遥侯一呆,万没料到贾珂竟会从这点细枝末节上瞧出破绽, 但要他就这样放所有的玩偶离开, 他可真有些不甘心。他心念一转, 便即有了主意, 叹了口气, 说道:“阁下这番推想,乍一听很有道理,可是仔细一想,却又说不过去。”
麻子脸等人听到这句话, 皆是脸色一变,便似一桶冰水从头上淋将下来,将他们脸上的喜悦和憧憬都冲刷得干干净净。
贾珂微笑道:“不知贾某这推想哪里说不过去,倒要请老兄赐教。”
逍遥侯微笑道:“赐教可不敢当,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依我之见,昨天你在屋里见到那座玩偶山庄,那时你在桌旁,玩偶山庄则在桌上。假如我记得不错,那座玩偶山庄一直放在桌上,几乎占据了整间屋子,而山庄里的人偶,却只有你的手掌那么大,即使那个容貌和红儿一模一样的人偶的脸上,也长了这样一颗痘痘,你也未必能看见它吧!”
逍遥侯知道贾珂看到玩偶山庄之时,已经中了醍醐香的花毒,整个人昏昏沉沉,眼睛一睁开,眼皮便不住打架。他睡意正浓之际,能看全那些人偶的容貌,并且记得有一个人偶的容貌和红儿极像,已是很了不起,又怎么可能记得那个人偶的脸颊上有没有长痘?逍遥侯心想:“他一定是在骗我,我可不能信以为真,否则定会堕入他彀中!”
贾珂昨天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确实没有细看那座玩偶山庄里的人偶,但他可不会承认这件事,笑道:“原来老兄是担心人偶的脸上有这个痘痘,我却没有看清啊!这你大可放心,我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是有十成把握。却不知天公子敢不敢把那玩偶拿过来和我当面对质。”
又看向那红衣姑娘,说道:“你刚刚自称是天公子的奴仆,还带我来这里见他,想来你一定知道,天公子现在身在何处了?还不去请他过来!”
那红衣姑娘放下了手,说道:“公子,我确实是天公子的奴仆,天公子确实是我的主人,但是,唉,我从没见过天公子。我和你们一样,都是稀里糊涂地进来的,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你们是天公子的客人,我却是天公子的仆人。我想要在这里活下来,就只能遵照天公子的吩咐做事。
昨天下午,我回到屋里,桌上已经多了一只竹篮。竹篮里放着一张纸笺,上面写着天公子吩咐我做的事情,也就是照顾你了。每当山庄里来了新人,天公子就会吩咐我们这么做,所以我做这些事情,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那时你还没被天公子送进山庄,我先去厢房帮你铺好床褥,备好衣服。做完这些事以后,我就回屋吃晚饭了。等我再回到厢房,你就已经躺在床上了。
像天公子杀了江小鱼,还把他扔进悬崖这些事,我都是从纸笺上知道的,包括今天早上,把你带到这里来,这也是天公子吩咐的。这是天公子吩咐我做的最后一件事,我既不知道天公子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天公子现在身在何处,你若想找到天公子,那我可帮不上你的忙。”
那麻子脸叹了口气,说道:“唉,我可以帮红儿作证,她这几句话半点儿不假。你过来的前几天,也有位姑娘被天公子送了进来。那姑娘进来之前,梅子便已收到天公子的信笺,信笺上写的就是要她过去照顾那姑娘。梅子是我的小老婆,她收到的那封信笺,我曾拿来看过。我还问过梅子,她是否见过天公子,结果她和我们还有红儿一样,都不曾见过天公子。”
逍遥侯叹了口气,说道:“不错。我在这里待了二十年,也不曾见过天公子的真面目,我只和他本人打过一次交道。那时他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屏风后面,问我是不是已经厌倦山庄里的生活,我是不是很想离开山庄,然后向我承诺,只要我们中的任何一人,能够找出他留下的那一处破绽,那么他就会将我们一齐释放。
他说完这件事,又跟我闲聊几句,便再没有半点儿声响,我只当他说得倦了,懒得理我了。直到阳光照射在屏风上,没有映出他的身形,我才知道他竟已离开了。唉,他的武功可真是深不可测!”
贾珂见逍遥侯仗着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就装出一副畏惧的模样,向众人吹嘘他自己,险些笑破了肚子,暗道:“他妈的,这老小子也太自恋了!”然后故作好奇,问道:“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人见过他吗?”
逍遥侯微微一笑,说道:“那自然是有的。我那时也问过他,这座山庄本就是他的,他何以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和我面对面说话。他跟我说,这世上只有两种人,能够见到他的真面目。一种人,是他要杀死的人,因为凡是让他起了杀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