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藏在这里的东西,我这个枕边人都不知道,你竟然找到了!”说到最后,却不禁有些凄然,洪大福再不堪,也是自己的丈夫,丈夫防自己竟和防贼似的,当真老大没趣。
不过这凄然一瞬之间便即过去,她跪在地上,探身将洞里的东西,逐一拿了出来。
这两只大酒坛上都没有泥封,只用一个大红盖子封住坛口。她将这大红盖子拿了下来,却没有酒香从坛中透出来,原来坛里装的不是美酒,而是清水,坛盖倒放在地上,拿下外面罩着的红布,竟变成一只木碗。
乔丽潘本就口渴,看到这坛清水,更加口渴如焚。这酒坛实在太大,若是直接对嘴,委实不太方便,她这时也顾不上去想,木碗干不干净了,将木碗拿到面前,用手帕擦了一下,然后提起酒坛,倒了一碗清水。她举碗喝了一大口,只觉这普普通通的清水,比琼浆玉露还要好喝。
王怜花去洪府之前,刚在小苏州吃过一顿晚饭,有菜有汤,还喝了一壶茶,这时倒不觉口渴。
他俯下身去,拿起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放了一套粗布衣服,一只荷包,荷包里放了五万两银票。
这银票就这样放在这里,可谓无主之物,王怜花岂有不顺手牵羊之理?他将这五万两银票放入怀中,然后拿起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了一卷白绸布,几瓶伤药,一把剪刀,一柄刀子,一包针线,一小瓶烈酒,还有一把钥匙。洪大福显然是担心到时自己身受重伤,需要及时医治,所以留下这些医疗之物,以备不时之需。
王怜花拿起那把钥匙,递到乔丽潘面前,问道:“这把钥匙你从前见过吗?”
乔丽潘接过钥匙,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问道:“这是哪来的钥匙?是洪大福留下来的?”
王怜花点了点头,说道:“我想这把钥匙,应该就是他用来逃生的钥匙。”他将钥匙拿了过来,在这间刑室内四处转悠,仔细打量墙壁、屋顶和屋角,查察有无能和这钥匙契合的锁孔。
乔丽潘坐在地上,却不忙帮着王怜花寻找锁孔。她连着喝了几碗水,又去拆开油纸包,一包包都是风干牛肉,储存几个月不成问题。
她虽不饿,但想到眼下有这么多人被困在这里,食物却只有几包风干牛肉,尤其除了她和王怜花以外,其他人都在下面辛辛苦苦地挖地道,她此时不吃,待会儿又能分到几块?便即拿起一块风干牛肉,就着水咽了下去,然后又拿起一块牛肉送入口中,不过多时,一个油纸包已经空了大半。
王怜花对墙壁、屋顶和屋角一处处瞧将过去,始终没找到锁孔。正待离开屋子,突然间发现自己犯下一桩大错:“这里是地下一层,外面都是泥土石块,倘若洪大福把门开在墙壁上,那他岂不是要钻进土里?
他这出口是逃生用的,当然应该设在屋顶上,这样他便可以从这里直接去到地上一层。不过地上一层开了那么多家店铺,不知他的出口,是设在哪家店铺里了。”于是走出房间,将水晶灯高高举起,仔细查看屋顶有无锁孔。
王怜花知道光线越昏暗的地方,别人看不清屋顶的情形,洪大福越有可能将出口设在那里,因此每到暗处,他都更加仔细。
这般找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在东北角找到一个锁孔。这个锁孔开在屋顶上,屋顶是灰白的花岗石,锁孔外面用白泥糊着,与屋顶浑然一体,若非有心寻找,便是一个能在黑暗中视物的人走过这里,想要看到锁孔,那也着实艰难。
可惜这屋顶很高,王怜花站在地上,伸手够不到锁孔。他虽从地上跃起,将锁孔外面的白泥抠掉了,但这里和墙壁相距甚远,他人在空中,没有着力之处,要用钥匙打开门锁,却是万万不能。
王怜花心想:“我要开这扇门,须得搬把椅子过来。”可惜这些囚室不比楼上那些囚室舒服,室内只有一张软榻,没有椅子。王怜花思来想起,自己似乎只在一个地方见过椅子,就是那间摆满刑具的房间,那里有一把老虎凳。
他只好暂时放弃开门,先去刑房拿老虎凳。谁知走到门口,就见一个女子俯卧在地上,穿着一身淡紫衣衫。
王怜花吃了一惊,走上前去,扳过她的身子,果然是乔丽潘。但见她脸色青黑,双目圆瞪,肌肉紧绷,双眼、鼻孔、耳朵、嘴角同时流下污血,王怜花伸手去摸她的脖颈,发现脉搏已经停止了。
王怜花将乔丽潘放到地上,从怀中拿出一根金针,然后拿起她的右手,见她手指根根紧绷,似乎去世之前,正在用力抓挠什么东西,指甲断了几根,指甲缝里有些灰尘,于是转头瞥向地面,青石板上多了十道细细的抓痕,不太明显,显然是乔丽潘生前留下来的。
王怜花眯了眯眼,然后将手中金针,刺入乔丽潘的喉咙,随即拔出金针,凑近鼻端一嗅,只觉血腥气中,似有淡淡的檀香之气。
王怜花放下金针,然后坐在乔丽潘的尸身旁边,见她面前放着两大坛清水,几包风干牛肉,都是从地洞里拿出来的东西,心想:“这些东西应该都是洪大福给自己准备的,里面怎么会有毒?难道我所料有误,这些东西,其实是洪大福给他的仇人准备的?抑或是这些东西早就被人发现了,那人偷偷在里面放了毒药,以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