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来,和别人提出来,给人的感觉可大不相同。
贾珂心道:“这位杭大人果然乖觉。”当下故作沉吟,在心中默数了四五个数,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杭大人这句话半点不错。本官拿朝廷俸禄,本该事事为百姓着想,绝不能因为一己善心,害苦了百姓。”
他向染香瞧了一眼,眼中冷意闪动,说道:“杭大人,那个谎称孩子的生父是王公子的姑娘,就是她了。她那个不知从哪里抱来的孩子,就在桌上。除此以外,她还偷走了我家的翡翠雕像,将王公子亲手雕成的我的人像,改成了她的模样,冒充那是王公子送她的礼物。这是罪证,你也一并拿走吧。若是你手上没有急事,不如现在就开堂审问,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给她的熊心豹子胆,让她胆敢用这一招来对付我和王公子。”
染香的父亲就是受人连累,被抓紧大牢,没几个月就在牢里病死了。染香因为父亲的死,一直视大牢为龙潭虎穴,只觉一个好好的人,被关进大牢以后,就会受尽折磨而死。
这时听到“开堂审问”这四个字,染香登时吓得花容失色,魂飞魄散,心道:“啊呦,不好!他们要把我关进大牢去!夫人可没说,姑爷会这么做啊!”连忙叫道:“别!别!别把我关进去!你们想要知道什么,问我就是,我现在就说!”
杭林丰见染香说得诚恳,眼中闪动着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想:“既然她肯老实交代,那咱们在这里审问她,倒也不碍什么。”便看向贾珂,意存询问,见贾珂摇了摇头,心道:“贾大人还真是铁石心肠!”当即硬下心肠,叫来侯在走廊上的那二十名差役,说道:“将那女子,那婴孩,那女子的包袱,和桌上的翡翠雕像一并带走。”
染香脸色煞白,暗道:“他们都是一伙的!他们都是一伙的!”心知自己武功低微,绝不是贾珂的对手,就算想要逃跑,也不能现在逃跑,于是一言不发地任由差役抓住自己。
杭林丰对贾珂笑道:“大人今日若是无事,来堂上旁听可好?”
贾珂点了点头,微笑道:“这本就是我的家事,我自当去堂上旁听,说不定还会多嘴几句,杭大人不嫌我麻烦就好。”
杭林丰笑道:“大人客气了。谁不知道,咱们卫国就属大人您最会断案?下官能得大人指导,那是祖宗积德,三生有幸的大喜事,同僚听说以后,也只会嫉妒下官,能沾大人的光,跟大人学点儿断案的本事。大人请。”
众百姓站在街边,等了一会儿,见始终没人出来,正暗自猜测,府里发生什么事了,忽见朱漆大门打开,那二十名差役又蜂拥而出。
两名捕快带头,抓着一个黄衣姑娘的手臂,那姑娘正是染香,一个捕快抱着一个婴孩,正是染香的婴孩。还有两名捕快,一个抱着两个包袱,一个拿着一座翡翠雕像。
包袱是染香先前背在身上的包袱,这座翡翠雕像,他们倒是头一回见到。并且翡翠雕像与他们距离太远,没一个人看清雕像上的两个小人,一个小人和王怜花一模一样,一个小人和染香极为相似。
人丛中一个姑娘道:“娘,你看,她真被抓了!”
那姑娘的母亲嗔道:“这样大声做什么?生怕别人不把你一起带走,是不是?”
那姑娘小嘴一撅,说道:“我又没和王公子说过话,抓我做什么?”
一个老者叹道:“这年头儿,连上门认亲也是罪状啦。”
一个少年道:“她也未必就是认亲才被抓的。官府抓人,总得有个由头啊!”
一个妇人恨恨地道:“这小骚狐狸抓的好!要是天下间所有勾引男人的骚狐狸都被抓了,那才好呢!”
有一个少年叹道:“这可真是一个美女!王怜花的艳福真好,我要是他,也要这姑娘,不要贾大人。”
还有一个少年嗤的一声笑,说道:“那是你,不是王怜花。王怜花若是像你这样,把美女当成宝,那他怎么会和贾大人成亲?别说王怜花了,咱们上次遇见的那个冯公子,向来酷爱男风,最厌女子,换成是他,一定也是把贾大人当成宝,对这姑娘则白眼一翻,看也不看。”
前一个少年笑了几声,说道:“王怜花可不会翻白眼,只会脱裤子,不然他那儿子,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哈哈!”
后一个少年道:“那也未必。你没听贾大人说么,那姑娘是一个妓|女。妓|女是什么人啊?‘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谁知道她那孩子究竟是谁的!”
染香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跟着差役走出众官兵的包围,她雪白晶莹的脸蛋隐藏在阴影之中,谁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突然之间,一个差役大叫一声,手腕鲜血淋漓,差役中一个黄衣人跃起身来,向人丛中急奔,随即响起小孩的一声痛呼。
众人定睛一看,就见原本被差役抓住双臂的染香,这时正站在街边的一株松树上,树下站满了围观的百姓,而原先抓着染香手臂的两个差役,此时两人的手臂都被染香撕下一大块皮肉来,鲜血自伤口喷涌而出,模样甚是骇人。
只见众官兵纷纷亮出兵器,弯弓搭箭,对准染香,刀光件光一闪一闪,将节度使府前面的这三条街道,映得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