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耳边炸开的惊雷一般。霎时之间,贾珂犹似被这一道道惊雷炸到,呆呆坐着,眼中一片白茫茫的,耳中一遍遍地响起莫邪这一句话。忽觉有人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别急着伤心,先去看看!”是黄药师的声音。
贾珂定了定神,斟了一杯酒,举杯喝了,又斟了一杯酒,连饮七杯,终于平静下来,然后放下酒杯,看向莫邪,说道:“你去把我的官服和那副宝石鞍鞯拿来。对了,告诉老莫,在我回去之前,你们都不要理会她。”
莫邪对贾珂向来十分崇拜,不论贾珂说什么话,他都会奉为金科玉律,这时他虽不明白贾珂的用意,仍是毫不迟疑地应了一声,奔回节度使府去。
黄药师眉头一皱,说道:“你要他拿官服过来,是要将这件事闹大吗?”
贾珂冷笑一声,说道:“不是我要闹大,是她要闹大。现在人家抱着孩子,堵在我家门口,就是打定主意,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王怜花在外面有个孩子。”
黄药师道:“就和当年月神带着你们兄妹,去荣国府门前,求贾家人让你俩认祖归宗一样?”
贾珂点了点头,一字字地道:“一模一样。”
黄药师道:“是了。你当年就是这样进的荣国府,到现在身世还不明不白的,所以天下所有人都可以指责这女子的所作所为,只有你不能,不然你不是在骂月神,在骂自己吗?”
贾珂点了点头,又斟了一杯酒,自己喝了。他是不是早已想到这件事了?
黄药师淡淡的道:“这女子效仿月神,抱着孩子出现在你家门前,未尝没有旧事重提,逼你不得不接纳这个孩子的意图。我看你不如暂且留下这个孩子,过两天杀了他就是。”
贾珂眼望面前的酒杯,说道:“今天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恶心我。假如那孩子真是王怜花的,那么从今以后,我和王怜花再没有半点情分可言,他的女人也好,孩子也好,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假如那孩子不是王怜花的,那么今天她这么做,就是要用这个孩子算计我和王怜花,她又不是我妈,我干吗忍气吞声,任她算计我?天下没有不能水落石出之事,孩子是他的,不是他的,我定能调查清楚,哪怕最后把自己拖下了水,也不能像个傻瓜一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黄药师从前一直觉得王怜花文武全才、博学多能,和自己一模一样,只有他这样的聪明人,才配当自己的女婿。如今看来,王怜花虽在这件事上,和自己一模一样,但在感情上,可就不似自己这样一心一意了。
他忽然发现了小鱼儿的好,心道:“蓉儿既和他两情相悦,我就成全了他们吧。哼,这世上的男人,十个里面,有九个是衣冠禽兽。江枫在世之时,江湖上爱慕他的女人不计其数,但是哪怕爱慕他的女人以性命威胁,他宁可丢掉性命,也不肯屈服于她们的淫威之下。
何况他和妻子同时毙命,说不定就是为了保护妻子死的。小鱼儿是他的儿子,贾珂的兄弟,总该有他们一半的一心一意。只要小鱼儿日后不负了我的蓉儿,那比什么都强。”
当下叹了口气,说道:“那也罢了。这是你的事,你自己拿主意。若是需要我帮忙,就来说一声。”说到“帮忙”二字时,眼露冷光,显然他说的帮忙,指的是帮贾珂杀死染香母子。
贾珂笑道:“多谢了。”然后走回屋去,漱口洗脸,除去身上淡淡酒气。
莫邪拿来官服,服侍贾珂更衣,一面说道:“爷,那女人还在门口,哭得可伤心了。不过您说我们不要理会她,所以我们都当作听不见,看不到。有几个看热闹的百姓心肠倒好,见她哭得这样伤心,我们也不理她,一个给她送了碗酸梅汤,一个给她送了条毛巾,省得她站在太阳底下,哭得太久,把自己哭中暑了。”
贾珂冷笑一声,说道:“她现在拿着苦情戏的剧本,可不是演得越楚楚可怜,越能博人同情,带人入戏么。”
莫邪松了口气,笑道:“原来她是在演戏啊!我就说呢,花爷平日和您这般恩爱,怎么可能偷偷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还生了个儿子呢。其实家里没一个人相信这是真的,只是见那女人哭得确实情真意切,她抱在怀里的孩子的眉目口鼻,又确实和花爷有几分相似,所以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她的话。原来她是在演戏,那真是太好了。”
贾珂听到那孩子的眉目口鼻,和王怜花有几分相似,不由一呆,喃喃说道:“他俩很像吗?”
莫邪没有听清,问道:“爷,您刚刚说什么?”
贾珂心中一阵酸楚,说道:“我还没有见过她,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在演戏?”然后几步走出屋去,向在香雪园中做事的仆人吩咐道:“牵我那匹照夜白出来,给它戴上这副宝石鞍鞯,在门口等我。”莫邪听到这话,忙将拿来的宝石鞍鞯交给仆人。
两人走到香雪园的外门,就见马夫牵着一匹马,在门口等候。
这匹马是西域献来的汗血宝马,名字取自唐玄宗从西域得来的汗血宝马照夜白,身长腿高,遍体白毛,昂首扬鬣,神骏非常。身上佩戴黄金辔头,黄金踏镫,马鞍边上用金子镶着鲜红的宝石,说不尽的灿烂光华。
其时礼教森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