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 第三日上午,贾珂回到节度使府,将马交给小厮, 自己走进屋里。虽是内功深厚, 寒暑不侵, 但一路上黄沙拂面,很不清爽, 因此一进屋里,便吩咐仆人烧热水送来。
他沐浴过后, 换了件家常的衣裳, 拿起那上下两册《辟邪剑谱》,走进书房, 打开书架后面的暗格, 将那两册《辟邪剑谱》放入暗格,然后关上暗格。一回身, 见一个红木盒子,静静地放在桌上,正是王怜花那日留给他的礼物。
贾珂望着这只木盒,脑海中闪过了当日一幕幕情景, 心道:“当时他跟我说, 他离开以后, 每过两天, 我就拆开一个锦囊。唉, 他都离开多少天了。他离开以后,我也跟着走了,一直没在家里待过,竟然忘记这件事了。”便坐入沙发中, 拿来木盒,放到腿上,打开木盒,就见盒中放着三十二个五颜六色的锦囊。
贾珂一见之下,发现这三十二个锦囊各自的位置和那日大不相同,不由皱眉,暗道:“怎么?有人动过这盒子吗?”于是从盒中取出七八个锦囊,只觉这七八个锦囊里面,都装着一堆碎片,不由好生奇怪,想不出王怜花这次给他准备的会是什么礼物。不过那日他没有碰过锦囊,因此并没察觉到不同之处。
他凝目瞧向手中这七八个锦囊,放下锦囊后,再拿起七八个锦囊,打量囊口,这般重复几次,便发现这三十二个锦囊中,大红色锦囊和粉红色锦囊都给人打开过。
贾珂怫然不悦,暗道:“这两个锦囊是谁打开的?难道家里出了贼吗?”
他知道王怜花最爱粉色,下意识地想去拆粉色的锦囊。只是粉红色锦囊已经给人拆开,里面的东西,也不知有没有给人拿走,于是拿起一只淡粉色锦囊,拆开锦囊,向囊中瞥了一眼,见里面装着一把玉石碎片,一块蓝琥珀,几块檀木,一件小小的淡粉绸衫,还有两张薄薄的纸笺。
贾珂一怔,突然间想到什么,登时脸色煞白,将锦囊中的东西,一一倒在桌上。
只听得“乓”的一声轻响,蓝琥珀第一个掉在桌上。但见这块蓝琥珀,色如海水,状呈长方,一面平滑如镜,一面高低起伏,似有波涛轻轻卷起。
然后听得玎玎琤琤一阵轻响,那一把玉石碎片纷纷落在桌上。只见这一把玉石碎片,纯净温润,质地极佳,虽已碎成数十块,仍能分辨出来,这一块是“他”,那一块是“王怜花”,这一块不知是谁,但那一块一定是“王怜花”……
贾珂越看越气,心道:“谁摔碎了我的玉像?谁摔碎了我的玉像?”
第一个怀疑的当然是家里的仆妇。但是贾珂把另外三十一个锦囊通通拆开,见里面都有一堆玉石碎片之后,便否定了这个猜测:“假如只有这一个锦囊中的玉像给人摔碎了,那有可能是他们趁我不在家,就擅自打开木盒,取出锦囊,在手中把玩时,不小心摔碎的。但是这三十二个锦囊中的玉像都给人摔碎了,他们绝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第二个怀疑的当然是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有对头偷偷摸到家里,见桌上放着一只红木盒子,于是打开木盒,连着拆开盒中两个锦囊,见这两个锦囊之中,都是雕刻男欢男爱的玉像,便将这三十二个锦囊,通通摔在地上。但贾珂很快便否定了这个猜测:“家里其他东西都没给人动过,只有这三十二个锦囊给人摔碎了。我什么时候有这样无聊的对头了?”
贾珂想到这里,忽觉有些喘不过气,竟不敢再想下去。
他左手紧捏锦囊,右手拿起照着王怜花的模样雕成的玉像的头部,见右眼的黑宝石掉出,留下一个空洞,下巴不知去了哪里,幸好左边面颊完好无损,左嘴角扬起,似乎先前是在微笑。
他在这一把玉石碎片中找了一找,很快找到缺失的下巴,和玉像的头部拼在一起,就见玉像嘴角边露出笑容,似在与人说笑,眉梢眼角,却似紧张,似快乐,似忍耐,似焦急,像极了那次他和王怜花在车里云雨,王怜花唯恐车夫发现他俩在做什么,只能极力忍耐快乐,不发出任何声音时的模样。
忽听得嗤的几声响,却是囊中那几块檀木,终于掉在了桌上。
原来那几块檀木,分别是两艘檀木雕的小船,半个檀木雕的房间,只有一块地板和一面墙,墙上有一个窗子,和一个长方形的木块。木块右面较厚,是用来支撑房间的,左面很薄,类似一个小小的木盒,中间凹陷,边缘低于右面木块。
贾珂拿起那块蓝琥珀,高低起伏的那一面朝上,放进檀木块的凹陷处,两物完美地嵌合在一起,蓝琥珀与边缘平齐。
又见蓝琥珀高低起伏的那一面上,有两个凸起来的小圆柱,于是拿起那两艘小船,见小船底部各有一处圆形凹槽,便将两艘小船的圆形凹槽,对准蓝琥珀上的两个小圆柱,分别放了上去。这样一来,便好像小船行在水面上,波涛轻轻打着小船。
贾珂见这两艘小船虽不如玉像大,但船中陈设,一应俱全,只是船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他便从那一把玉石碎片中仔细翻找,却没有找到,于是将囊中那两张薄薄的纸笺和那件淡粉的绸衫拿出来,这才找到十八个玉雕的小人。
这十八个玉雕小人实在太小,只有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