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百姓本来听到那姑娘的话, 便疑心她打伤这么多人,是为了和那位朱家小姐争风吃醋。这时听王怜花说什么谈情说爱,自然不觉惊奇。
王怜花又道:“那些被她打伤的人呢?”
其中一人道:“还在城东呢!他们都是刚刚才挨的打, 去报官的人只怕还没赶到衙门, 何况他们这些受了伤的人了?我也是不想和他们一样, 沦为那姑娘掌下的冤枉鬼, 所以一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便拼了命地逃过来了!”
有几人听到这话, 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有几人和他一样,也是从城东跑过来的,附和道:“可不是么, 谁敢待在那里!大伙儿别急着笑, 换成你们, 一定也是这样!”
王怜花不耐烦听他们嚷嚷,抬起右手,往下一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王怜花虽不是官场上的人物,但贾珂不仅是杭州这地界上最厉害的长官, 还是皇上亲自下旨册封的侯爷。尽管王怜花自欺欺人, 不愿承认,但在大伙眼中, 他就是侯爷夫人。侯爷夫人想要说话,他们这些百姓如何敢不给面子?众人连忙停下议论,齐齐看向王怜花。
王怜花心下满意,放下了手,看向那几个自称刚从城东逃过来的人,微笑道:“你们几个, 谁愿意陪我去一趟城东?”
那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胆子最大,心思最活,心想换作平时,自己根本不可能和王怜花打交道,现在陪他走这一趟,就能卖他个好。向他卖个好,就等于向贾珂也卖了个好,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当下向前走出几步,说道:“小的愿意陪公子走这一趟!”
王怜花点了点头,另外几人见状,也纷纷说自己愿去。
王怜花自然不在意几个人要去,他问有没有人陪他去城东,其实是另有目的,此刻见有人要去,便转身向东行去。那几人连忙跟上。
余下那些今天没去城东的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安危”和“热闹”这两件事在他们心中交战,有些人急步追了上去,有些人则留在原地,目送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东行去,越走越远。
不过须臾,众人便来到一条大街,街道两旁开着各式各样的店铺,商贩在店铺门前叫卖,客人在店铺中进进出出,端的是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走上这条大街后,再往前走三四分钟,便是城东,王怜花走到一间店铺前面,突然间一个转身,走进一家店铺,却是卖纸墨笔砚的铺子。
众人见他走进商铺,也只得停下脚步,望着关着的店门,心下满是愕然。
谁也想不通王怜花明明是去找那些被那姑娘打伤的百姓的,怎么走到一半,就放下那些百姓不管,去买什么笔墨纸砚了呢?这笔墨纸砚难道还能救人吗?
有人伸手去戳别人的手臂,拽别人的衣袖,想要人家走进铺子,看看王怜花在做什么。还有人趁着王怜花不在,不加掩饰地露出鄙夷之色,心道:“果然是王云梦的儿子,做事透着一股邪气!我就说嘛,母亲害死了那么多人,儿子又怎么可能把人命放在眼里?”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人人眼中尽是疑虑。忽听得“呀”的一声响,店门推开,王怜花自店铺中走出来,怀中抱着两套笔墨纸砚,手中提着一只茶壶。
众人瞧见他这副模样,均想他果然是去买笔墨纸砚了!唉,这是什么人啊!这些东西他什么时候不能买?干吗这时候买?他要咱们陪他去城东,究竟是做什么的?戏弄咱们玩吗?
想到这里,大伙皆是愤愤不平,就听王怜花道:“你们谁会写字?”
众人听了此言,又是一怔,除了几人心中有气,不愿搭理王怜花以外,另外几个识文断字的人都很给他面子,纷纷说道:“我会!”
王怜花又道:“有没有人是大夫?亦或是在药铺做事?”
他等了几秒钟,见没人回答,显然无一人从事这两个行当,也不失望,继续道:“你们都是做什么的?且说来听听。”
一人道:“小的是账房先生。”
王怜花笑道:“账房先生,写字应该很快了。”将怀中的一沓纸递给他,又递给他一支毛笔,说道:“一会儿我说什么药材,你便写下来!”那人一怔之下,已经接住这一沓纸和那支毛笔。
众人看看那人,又看看王怜花,这才明白王怜花为什么会进这间卖文房四宝的店铺。
王怜花又将一个砚台递给站在那人右手边的人,将那只茶壶和墨块递给另外两人,说道:“一会儿你们三个来磨墨。”他的语气十分的理所当然,这三人竟然生不出反驳之意,自是王怜花说什么,他们便答应什么。
王怜花又看向另一个人,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那人道:“小的是裁缝。”
王怜花不置可否,看向第三个人。这人与他目光一触,连忙回答道:“小的是拉车的,会的字不多。”
王怜花“嗯”的一声,看向第四个人。他这般连着问了好几个人,又一人回答道:“在下一直在家读书,还没出去营生。”
王怜花终于一笑,说道:“你既是书生,每天总得写个千八百个字来练手吧。”便将余下那一沓纸和那支毛笔交给那书生,笑道:“我说话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