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风忽然好大, 吹得落叶纷纷飞了起来,这么大的风, 这么冷的夜,却有人不舒舒服服的待在屋里,偏偏要走在街上。
并且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伙人。
微弱灯光在风中摇曳着,在这漆黑的夜里, 犹如长长一队走向地府的幽灵一般。
灯光来得很慢,但终于还是走到了小楼前面。
胡姥姥处心积虑想进去的小楼,客栈对面的小楼。
贾珂虽然想到也许有人也和胡姥姥一样盯上了这栋小楼,却没想到这些人来得这么快,来得人还这么多。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解开胡姥姥身上的穴道, 问她这栋小楼的秘密,这些人就已经来了。
暖融融的灯光透过客栈屋檐上挂着的灯笼上的黄纸溢出来。
朦胧的灯光中, 有一人站在众人身前, 面容清瞿, 气度端重, 正是那天晚上, 贾珂和王怜花在杀人庄的废墟前面见到的那个不仅和泰山派追杀俞佩玉这件事很有关系,并且见泰山派的人没有杀死俞佩玉,就自己亲自带人追杀他的青袍老者。
接着又有一人从人群中走出来, 站在那老者身后,却是那晚那个锦衣高冠,腰系一柄满缀碧玉的长剑的老者。
铁心兰透过窗户看了一眼, 难掩惊讶的压低声音道:“那是先天无极门的掌门俞放鹤俞老前辈啊,旁边那个戴着碧玉剑的是他的兄弟林瘦鹃,他们怎么会来这小楼?”
贾珂大吃一惊,喃喃道:“他竟然是俞放鹤?俞佩玉的父亲?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由看向王怜花,这位也是被自己父亲坑惨了的苦主,却见王怜花脸色也微微的变了,他看着贾珂,道:“这位总不是好人了吧。”
贾珂微微一笑,道:“只要你高兴,难道我还会拦你么?不过还不能确定那天晚上的人究竟是不是他,这件事实在让人想不通,难道儿子变成丧家之犬,做老子的脸上就有光了么。”
王怜花“哼”了一声,语气冰冷的道:“那也不一定。”
贾珂抬手摸摸他的头发,有心想说柴玉关根本没承认你是他的儿子,可是想到这话可能会让王怜花不高兴,也就不说了。
何况贾珂那话的意思是江湖上人
人都说俞放鹤淡泊名利,仁义公正。这样的人,如果他是伪君子,儿子真做了坏事,他想办法帮忙遮掩还来不及;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正人君子,也只会盼望儿子走上正道。无论他是哪一种人,都不会亲手算计儿子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恶人。
退一万步说,就算俞放鹤真的要除掉自己的儿子,也应该想办法偷偷杀了他,而不是把儿子弄成一个臭名昭著的恶人,让他死在别人手上。这件事和柴玉关当年抛出王怜花当替死鬼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方便他自己逃跑一事当然很不一样。
他的话王怜花自然明白,只是王怜花心中不高兴,就出口反驳了,反正贾珂也是懂他为什么不高兴的。
铁心兰很迷茫的看着他们,说道:“虽然俞掌门竟然也对胡姥姥这种恶人感兴趣的小楼感兴趣,但是这也未必就能说明他不是好人吧。”
她当然不知道王怜花说他不是好人,只是因为这事触到了他的逆鳞,他心里先对俞放鹤厌恶起来,就问贾珂自己可以对他动手吧,至于俞放鹤究竟是真好人还是伪君子,他其实是完全不关心的。
贾珂对铁心兰微微一笑,说道:“无论俞掌门对其他人是不是好人,对这小楼里的人总不是好人了,也不知道这小楼里究竟住着什么人,又怎么得罪他了。”
铁心兰叹了口气,说道:“也许住在那里的其实是什么大恶人,如果他单单得罪了俞掌门一人,俞掌门应该不会召集这么多人一起来对付他。”
他们说话的功夫,俞放鹤已经站在小楼外面朗声道:“末学晚辈江南俞放鹤,久闻凤老前辈侠名,今日得蒙与前辈一见,实是不胜荣幸。晚辈本不该打扰凤老前辈静养,只是晚辈门下二十几位不肖弟子前几日有幸得了前辈青眼,被前辈请到家中,却不知为何始终都不见他们离开?”
王怜花对江湖秘闻知之甚详,听到俞放鹤这话,低声道:“凤老前辈……难道是凤三?”
贾珂道:“凤三是谁?”
王怜花道:“一个武功极高,脾气极怪,杀人极多的独行客,说他是好人不见的,说他是坏人也未必,做事只求自己高兴,只是十多年前江湖上就再没人见过他,好多人都
以为他是出海寻访仙山了,没想到他竟然躲在这样一个破败的小楼里。”
王怜花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声音自小楼里传了出来:“门是开着的,上来吧。”语声如环佩相扣,又如金铃落地,十分悦耳动听,只是听起来颇为稚嫩,竟然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的声音。
铁心兰道:“难道这是那位凤三前辈的女儿?”
贾珂道:“奇怪,如果楼里的人真是凤三,俞放鹤堂堂一派掌门上门来拜访他,就算来意不善,他也应该自己答话,而不是让一个小女孩替他答话吧。”
王怜花目光闪动,道:“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没法自己答话了。”
什么叫没法答话了呢?
第一种可能是小楼里根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