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多苦难竟然都发生在一个家庭里?”贾珂远远看着秦家药铺的门上悬挂着的匾额, 喃喃自语。
王怜花瞥他一眼,好笑道:“你什么时候这样多愁善感了?大概是他们命不好, 才总这样倒霉。”
贾珂凝视着王怜花,微笑道:“你信命?”
王怜花道:“命好我就信,不好我就不信。那你呢?”
贾珂道:“不信, 我听别人说原来京城有个跛足道士,有次给京城一户人家算命, 说他家会出事,原话是‘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那家人不信,把那跛足道士给打了出去, 结果那户人家过了十几年果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乍一听好像是命, 但实际上那户人家平日里做了不少坏事, 有放高利贷的, 有收钱帮人强抢民女的, 有为了几个玩物买通府尹把人关进牢里编造罪名将玩物‘充公’的, 有亲戚杀了人让府尹帮忙把事情摆平的,有把家庙变成淫窝的,他们从前做了这么多事, 只是因为朝中有人,所以一直平安无事,最后还是牵扯到了皇家阴司, 这家人才完了的。
那道士也是知道这些,所以算命的时候才会这么说。这怎么能叫命呢。
你看这家人,秦太医自己摔断了腿,因此错开了程妃难产死亡的事。他一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去城外游玩,从桥上摔了下去,小儿子去爬山,遇见老虎,都是意外,孙子的死因更离奇。
他和一个妓|女好了,打算回京的时候给对方赎身,却发现对方另有相好,争执下被那妓|女杀了,那妓|女却逃之夭夭,现在都没找到人,你不觉得,明明这三个人没做错什么,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太巧了么。”
他说话时,嘴角还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王怜花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道:“即使这些事都是巧合,你也要让它变得不是巧合,是不是?”
贾珂故作惊讶的笑道:“王公子,你好坏啊!”
王怜花笑道:“彼此彼此。”
秦老太爷今年六十三岁,但是他两鬓花白,容颜衰老,看起来仿佛已经七八十岁了。
这几年,他养成了一个新的爱好,午饭后
,总要泡一壶他自己配的养生茶来喝。
他也没有别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能活的久一点,好帮两个苦命的儿子多赚点钱,让他们在自己死后也能养活自己。
今天天气很冷,所以他没有在院子里喝茶,而是坐在屋里,他的大儿子陪他一起喝了一杯。
在他喝茶的时候,药铺里进来了两个客人,小孔放下手里的秤杆,迎了上去。
他是一个很勤快也很上进的年轻人,今天他似乎格外的勤快,只是有点心不在焉,从格子里找药都比平日慢上许多。
他的理由是,昨天因为误会,他被他的情人小丁的哥哥揍了一顿,因此今天他的眼睛有点看不清东西。
他今天的脸也果然鼻青脸肿,如果不是秦老太爷和秦桥能认出他的声音和身形,只怕他走到他们面前,他们也认不出这是谁来。
“两位小公子,要买点什么药?”
贾珂道:“他刚刚被马车撞了,胳膊青了,我们刚去医馆看了胳膊,这是开的药方,请你照着这药方拿药吧。”
贾珂将药方递给小孔,一边随意的四处看了看。
这家药铺是门面两间,到底四层的宅子,仪门进去是大厅,两边厢房鹿角顶,后边是住房和院子。院子里铺着整整齐齐的青石板,庭院东南角还有个小小的八角亭,亭子的中央,用四面栏杆围着一个深深的水井。
小孔一面给他拿药,一面留意到他的目光,笑道:“小公子是看这水井有点奇怪吗?”
贾珂道:“确实有点少见,为什么要在水井旁边修一个亭子?”
小孔道:“我也不知道,要我说,是为了挡风用的。”
秦老太爷插话道:“这个亭子是在老朽买这宅子的时候就已经建好了的,这个大概是前主人的爱好。”
贾珂道:“那这亭子的时间可不短了。”
秦老太爷道:“正是。”
小孔道:“那井的时间也不短了,现在我们都不从那里舀水了。”
王怜花道:“为什么不舀水了?是这井已经干了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把井填了,把那个亭子修成一个可以乘凉的亭子?”
秦桥道:“客人有所不知,当年买这宅子的时候,我们特意请了一个风水先生,说这口井不
能填,填了就影响宅子的风水,对主人不利,因此才一直保留着,我想这宅子从前的主人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保留着这口井的吧。”
王怜花似怔了一怔,道:“你觉得贵府上下运气如何?”
秦桥顿时说不出话来,他们的运气何止是不好,只能用悲惨来形容了。
王怜花继续道:“只怕那个风水先生是在骗你们,这口井非但不会利于屋主人的运气,反而会损耗屋主人的运气,更有甚者,是有人用这口井,吸取屋主人的好运,来养自己的运气。贵府的事情我也听说过,我劝你们还是请个好一点的风水先生,看看该怎么转运,别让骗子祸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