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一指用看白痴的目光瞥了贾珂一眼, 道:“你若请我看个男孩身上有没有伤,我还有办法, 郡主娘娘身上的伤我哪能看见。她们这些贵族女子,一个个讲究的要命,平日里给她们诊脉都要悬丝, 何况是看她膝盖了。你们府上的女眷也是这样看病的,你真冻傻了么, 怎么说起这种胡话来了?”
贾珂此前从未见过贾府女人是怎么看病的,只当她们和自己一样,大夫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听完平一指这话,才知道竟然有这么多讲究, 不由好奇道:“悬丝真的能诊脉吗?”
平一指默然片刻,道:“哪有人有这么大本事, 不过都是哄人玩的。所谓看病, 讲究的是望闻问切, 望是观气色, 闻是听声息, 问是问病情,切是摸脉象。
给她们看病,望和切一般都行不通, 因此太医院里常给女眷看病的太医,个个都长了一对好用的耳朵和一条灵巧的舌头,好隔着床帘听见病人的声息, 向她身边侍候的人问清楚病情。有时候我们这些太医还得贿赂在她们身边侍候的人,好让他们能老老实实、详详细细的把病情说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我能不给女眷看病,就不去看的原因。给她们看病才是糊弄事呢。”
说罢,平一指将药方折好,递给贾珂,叮嘱说:“这次你可别任性,不按我说的去做了。”
贾珂道:“我知道。”等平一指离开,他也从榻上起来,向杨康等人辞行,听说赵敏已经回家后,也没多话,和王信二人坐车离开赵王府。一路上他提心吊胆,唯恐再有什么事发生,直到回到荣国府,看见门口那两个熟悉的石狮子,才放下心来。
芳钗在门口候他,见他衣着和离开时不同,问道:“二爷,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跟着贾珂去赵王府的小厮蟠钢见贾珂精神不振,帮着解释道:“二爷在赵王府时掉进湖里了,世子见二爷没有带替换的衣服,就拿出自己的旧衣让二爷先穿着。”
芳钗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抬手摸了摸贾珂的额头,只觉得额头有些发烫,忙扶他回屋,又给他脱下外衣躺在床上,一面打发棋姝去禀告贾母这件事,一面接过
来蟠钢拿着的平一指开的方子,她自己不认字,找了个认字的丫鬟去找人拿药。
棋姝到荣喜堂时,王信、王仁两兄弟正在和贾母说话。
王信来找贾珂去赵王府做客本是想卖贾珂一个人情,他可没想到会发生后面这些事。如今贾珂在赵王府落了水,既然是他把人带走的,他当然就有责任,一到荣国府,就来找贾母说了这件事。
贾母心道:“真是流年不利,家里不会冲撞了什么吧,怎么接二连三的有人出事。”她倒没怪王信二人,反而宽慰了他们几句,说贾珂这年纪正是小孩子皮的时候,他们也都是半大的孩子,能管得了什么。又打发琉璃去看贾珂,琉璃出门,正好和棋姝撞了个面。
琉璃拉住棋姝的手,道:“你们二爷怎么样了?”
棋姝口齿伶俐,本分老实,说话从不添油加醋,这也是为什么芳钗让她过来回话。
她听到琉璃这么问,便道:“不大好,应该是受了风寒,走起来有点晃晃悠悠的,赵王世子已经给二爷请过太医了,也开好了方子,老太太不用再请了。”
琉璃点点头。
棋姝又说:“其实我看这风寒倒还好,他左手受的伤是真严重,听说二爷被救上岸后,手不知被什么人踩了一下。好在也让太医看过了,就是上次那个救活了珠大爷的神医,二爷说不严重,养养就能好了。”
琉璃知道贾母现在很看重贾珂,略一寻思,道:“老太太房里还有几瓶玫瑰清露,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一瓶,和你一起去看看二爷。”
棋姝从前是跟着王夫人的,当然知道玫瑰清露是多么珍贵的东西,从前王夫人一年也不过得个几次。她听琉璃这么说,知道这是贾母对贾珂的示好,心中不由欢喜起来,主子日子过得好,她们做下人的才能过得舒坦。便笑道:“那我替二爷谢谢老太太和姐姐了。”
琉璃一笑,返身回贾母房里,打开柜子找到两瓶玫瑰清露,略一犹豫,心想反正是做人情,不如都拿了,便把两瓶清露包起来,又拿了几两人参,然后去找棋姝。
等到了正房,琉璃扫了一眼王夫人的屋子,压低声音道:“二太太今天怎么样?”
棋姝道:“还是头痛,今
天从床上起来,站了一会儿就又躺回床上去了。后来见到大爷,没忍住哭了一场,还是大家劝她说大爷肋骨没长好,大哭容易伤着骨头,才不哭了,跟大爷说这几天别下床了,静心养伤,她没什么事,知道大爷好,她就好了。”
琉璃笑道:“二太太记挂着珠哥儿,珠哥儿也记挂着二太太,他们这些天都没见过面,也是难为他们了。只是珠哥儿伤还没好,可不能这样四处乱跑,要是再出什么事就糟了,一会儿我去跟珠哥儿身边那帮小蹄子说一说。
昨天老太太还跟我念叨,你们房里已经有四个人受伤了,就大姑娘和二姑娘的伤轻一些,你们房里可要难熬了,做什么事都得小心,省的再受伤。结果今天受伤的就多了个珂哥儿。”
棋姝也笑:“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