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瑶刚走到国营饭店卖包子窗口的台阶时,明显听到了身后五娃“咕嘟”地咽口水的声音。饭店里飘出来了,肉香和菜香味,勾得胡瑶都有些咽口水了。
胡瑶正想掏钱时,就听到了一个特别让人烦的声音。
“哎哟,你也有钱买肉包子啊。”
“胡瑶,那可是向大哥的卖命钱,你居然敢花这种钱。”
又是那个烦人的刘兰花,刚才在百货商店买东西,胡瑶没功夫搭理她,现在这个女人就跟鼻涕虫似的,再粘了上来。
又恶心,还够臭得熏人的。
胡瑶微微吐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她,“刘兰花,你既然看上了刘小六,就让你妈去和他们家提一提。”
“你成天在我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作甚,我虽然是刘小六的表亲,可也替他作不了主的。”
“刘兰花啊,你不必这样,大姑娘想嫁人,很正常的事。”
“你、你……”刘兰花这人嘴虽不太好,竟还有点笨舌,
“你胡说什么呢,我……”
“就是,就是,是这个理儿。”旁边排队的一个上年纪的大妈,在那不停地点头。
“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了。闺女,你也别害臊,让家里人去提亲,谁说咱们女人家不能主动一些呢?”
有几个热心的大妈,都趁机拉住了刘兰花,并试图劝说她去勇敢地“提亲”。
而胡瑶又是瞅了个空挤到了前面,刚把钱和票掏出来,就听身后软糯糯的声音,几乎是扯着最大的嗓门。
“不须放屁,试看翻天覆地!”
五娃带着奶香气的声音,又响又脆。
“啊哟,你家小娃子真伶俐。”窗口里面卖包子的服务员,看胡瑶的眼神都带着亲切,
“同志,你要几个肉包子。”
悠闲日子过惯了,现在因为村长被抓,生产大队的很多事,都落在了他肩头上。
刘大脚觉得这样不行,他可不是劳碌命。在生产大队做个挂职的领导,不用干什么,每年多拿不少粮食。
刘大脚不想干得罪人的事,现在村长就是个例子,所以他就想着事情赶紧解决了。
“刘小六家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拿了啥,还给你就行了呗。”
“村长也就是去凑个热闹。”
“你再去公安给说说呗,咱村里不能一天没有村长的。”
胡瑶坐在炕沿上,撩眼皮扫了一眼这个老家伙。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还说是为她好。
胡瑶没多余的话跟这人说,
“我谁也不认识,我们孤儿寡母的,公安同志愿意来,是可怜我们。”
“你……”刘大脚还以为以他的面子,胡瑶能够听他的。
刘大脚点着一只手,用力咬着牙,一张脸皱巴得更厉害了。张嘴说话时,露着一口碎黄牙,唾沫四溅。
“你、你别不识好歹,老向家的事儿还没完呢。”
“要不是我给拦着,他们早就来找你了。”
“老向家的人,可比刘小六家的厉害呢。”
“你一没靠山,二又是个新寡妇,你以为你这样的在村里能好活多久?”
刘大脚半眯着眼睛训人,等他训完后,再睁眼看,胡瑶已经退到炕里头去了。
紧挨着胡瑶又用小胳膊死抱着胡瑶的一只胳膊,正是五娃。
五娃现在是满脸的愤怒,鼓着小脸,脸蛋红扑扑的。又是紧皱着眉头,脑袋上的自来小卷卷跟着她不平的情绪,一晃一晃地。
“你、你,你胡说。”
“我、我家有靠山。”小团子似的五娃,两只小手攥成小拳头,一副要给胡瑶撑腰的样子,可爱极了。
“小五说得没错。”坐在门口的兰花妈,也和胡瑶一样,怕被刘大脚的唾沫星给沾上,早早地撤开炕沿那头了。
兰花妈觉得这些人一个个越活越回去了,都想着拿这家孤儿寡母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