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瑶想,这不会是个闺女吧?
可四娃的却忽然撇起了小嘴儿,说话声音极低。
“居然怀的是个儿子,这不科学啊。”
胡瑶幽幽地看着四娃:你也好意思说科学?
“给您表。”售货员看胡瑶义气这么足,说话又这么霸气,立即把表给取了过来。
“这是今年最新款的女表了,进口的西铁城,要365元。同志,还要等同实际金额的十倍以上的侨汇券。”
有些东西,甚至要工业侨汇券的,像缝纫机,自行车等。
胡瑶又把五娃的小胳膊抬了起来,在五娃的肉肉的手腕上比了比,随后点点头。
“确实好看。”
“嗯。”五娃晃着一脑袋的自来卷,跟着点头。
“我也要一块。”这位李华美的弟妹,脸色通红,站到了胡瑶旁边,指着这块表说。
要不是旁边还有售货员,这位的手指就要摁在表上了,甚至还想抢走的意思。
“同志,我们是卖一块去仓库再调一块的。”
售货员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形,但能多卖出一块,她脸上也是有光的。
“要不然您稍等,我去给您取一下。”
“不用啦,我就要这一块。”
然后她伸手摁在了西铁城女表上,用眼睛盯着胡瑶。
胡瑶并不生气,而是手一松,听着“哎呀”一块。
这女人几乎是用双手把表给接住了,脸色刷白,嘴都要气歪了。
“同志,她是故意的,她就是要把你的表弄坏。”
胡瑶露着一脸的无辜。
“同志,你也看到听到了吧,是她说要的,我就给她喽。”
随后胡瑶冲着一脸错愕的售货员,又笑了笑。
“同志,这块表太普通了,给我来块再贵的。”
胡瑶又一次拍了拍自个儿的兜子,“我呢,不差钱的。”
五娃学着胡瑶,也拍了拍自个儿的小兜子,嘟着小嘴儿。
“要最好哒,我有钱。”
“给我儿媳妇的嘛,哪能便宜了呢。”胡瑶笑的同时,用眼角扫了下大娃。
就见大娃微低着头,不说话,不过耳尖却红了。
胡瑶暗自感叹,自家的娃,咋都成熟成这样尼?
“嗯。”五娃少有的反应机灵。“给我未来大嫂的,要最好的啦。”
“噢,有一块刚进来的瑞士最好的,要580元呢。”
售货员看着胡瑶,就跟看着一块移动的金砖似的,两只眼睛都在放着光。
“您、您还要点什么?”
“再来几盒糕点,来几匹好料子,都要薄的。”
胡瑶一转脸儿,又看眼柜台。
“那种最粗的蜡烛,给我来两把吧。”
“还有么?”
另外的售货员也过来帮忙了,胡瑶要的东西,林林总总摆了面前的柜台一大堆。
“嘁。”那位李家舅妈,这会儿是又气又酸的。
“穷酸相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出来一分钱呢。在这充什么大蒜。”
“嘁。”四娃伸长脖子,狠狠地又“呸”了一声。
“我看你是羡慕嫉妒外加眼红吧,我妈妈今天就是来给我们买东西的。带了好多好多钱呐……”
“你个臭小……”
李家舅妈伸手指着四娃时,这才看到了在这堆人最后的是谁了。
“姓徐的,你咋跟这些人在一块,你们姓向的是想欺负我们妊李的么?”
在这位李家舅妈眼里,向家就是李华美的,而李华美又是李家的,那向家不管啥事,都应该是为着他们姓李的。
“嗯哼。”徐婉婉又慢慢地抬起了头。
她一直躲着看笑话,只是没想到李家这位这会儿才看见她。
“您是说笑了啊,我们娃都姓向,是一家人呢。”
“她,他、他们?”李家舅妈满脸的惊愕,指着胡瑶跟她旁边的一堆娃。
“你可是向家的啊,他们是哪来的穷亲戚?”
“这些都全要了。”胡瑶同售货员的话,正好传了过来。
“一共是726元,您需要付7300的侨汇卷。”
“稍等。”胡瑶把手伸进自己背的小筐里,从里面拿出个小布包,又从小布包里面拿出俩信封。
一个是装钱的,一个是装卷的。
一大撂钱,全是10元的大团结。
胡瑶又掏出一大撂卷,有面值10,以及50、100和200的,数额都不少。
看到这么多侨汇券,被轻易地拿了出来,吃惊的不仅是两个围着胡瑶打转的售货员,还有那位李家舅妈。
“你、你哪来的?”她觉得事情不大对劲,眼睛就跟装了扫描仪似的,把胡瑶上下左右看了又看。
甚至连胡瑶身边的五个娃,她都没有放过,她要一一都记在心里面。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李三娘,而这时候的李三娘,除了眼红就是心酸。
看看人家给儿媳妇买东西,那才像是要结婚的样子呢。哪像她,李家这位抠抠唆唆的。
说是带她出来买东西,其实大部分情况只是带她转一圈,然后选不大好的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