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瑶先把一碗汤药给送到了几个娃住的那头,让大娃给向正宗喝了下去。
随后又带着二娃去了大屋,她刚把药碗放在炕桌上时,就听到了萧师傅轻轻地“呀”了一声。
“头、头疼。”
萧师傅现在其实不是头疼,而是后脖颈疼。
被大娃一个手刀敲下去,很少有人脖子不疼的。
只是现在的萧师傅刚醒来,还没有完全想明白,所以以为是头疼。
坐在炕上的四娃跟五娃,立即凑到萧师傅的跟前儿,俩人一边一个,都用手拉上了萧师傅的胳膊,又一起奶气十足地喊着。
“奶奶,你醒了?”
“奶奶?”萧师傅慢慢地坐起了身,这会儿的记忆才一点点重新回到了脑中。
“先喝药吧。”二娃立即提醒了发愣的胡瑶。
免得一会儿又想到什么不好的事,再刺激得犯个什么病。
很显然,从萧师傅看到向南竹头一眼开始,就能看出来,当年丢娃的事,对萧师傅打击得多大啊。
而萧师傅就是这么稀里糊涂地,喝了一碗苦中带甜的汤药,喝完了才抹着嘴问,
“这是什么水,怎么这么像药啊。”
“噢,是家里存下来的千年灵芝,给您煮了些补身子的。”
胡瑶立即拍亲婆婆的马屁。
萧师傅这会儿的眼神,也终于看向了坐在炕沿另一头的向南竹。
向南竹的喉间滚动,胡瑶能感觉到他很紧张,甚至额头都出了一丝丝的汗。
“你是小南?”
萧师傅的声音里带着些颤抖。
向南竹没摇头也没点头,不过他的声音稍微有些嘶哑。
“我叫向南竹。”
其实小名儿到底叫什么,向南竹是没记忆的。
“你就是小南。”
萧师傅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好几分,立即爬过枕头迅速地蹭到了向南竹的跟前儿。
“就是你,肯定就是你,你是我的小南啊。”
萧师傅的眼泪突然就流下来了,一直凑在她身后的四五娃都一同瘪起了小嘴。
胡瑶赶紧把他俩往后拉了拉,这俩个有的时候就爱往别人身后凑,很容易被无意伤到的。
“我有证据,你等我找啊。”
萧师傅抖着手,把脖子上的项链取了下来,而同时,又是抖着手要把链子上挂的一个饰品抠开。
可能萧师傅的手抖得太厉害了,她用力抠了好几次,却没有抠下来。
向南竹这会儿也是满手的汗,心也是满满地在发慌。
不过他毕竟是缓了一白天了,所以他现在的状况会比萧师傅好一些的。
“我来打吧。”向南竹死劲撑直后背了说。
“好,你打开。”
萧师傅现在是跪在炕上的,整个人显得毛毛燥燥,又是很慌乱的样子。
“快打开,别迟疑啊。”
萧师傅突然又有点急了,然后说话声音又变得温柔了。
“噢,没事的,慢慢打。”
“打开了。”向南竹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那张小照片,眼神闪了几闪后,从自个儿兜子里也掏出了一张照片。
虽然两张照片不一样,可是很显然,都是当年从一家照相馆照的。
“这个,你是哪来的?”
萧师傅的两只手用力紧抓着向南竹的手,她现在满眼满脑只有眼前的向南竹。
“肯定就是你,你是我亲儿子。”
萧师傅刚才说话是带着慌乱,现在是直接就哭了出来。
“你三岁就丢了,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你都丢了好久以后才让我知道的。”
“呜……”
萧师傅的声音越来越大,哭得一下子停不下来。
“我想来找你啊,可是我……”
萧师傅突然抬起了头,看着向南竹,眼睛再一次流了满脸。
“可、可是我、我好像来不了呀。”
萧师傅的话说得嗑嗑巴巴的,而且眼神从发着光亮到了一脸的迷茫。
“我、我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想不起来,啊……”
萧师傅从大声的哭,到大声的叫,只是转瞬之间的事。
向南竹坐在旁边不由地一直在发愣,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把她扶好。”
跑进屋的胡大夫走了过来,而跟在他后面的是胡大夫媳妇。
他俩其实都习惯萧大夫这样子了,萧大夫倒不是有神经病,而是对于失忆的事太过于执着,所以隔那么几年就会时不时处在神经崩溃的边缘。
已经被敲晕过一次的萧师傅,被向南竹又是一手刀给敲晕过去了。
而满头大汗的胡大夫,冲着向南竹竖了下手指。
“还是你家的人有办法。”
这种事当然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谁也不想这样的。
这时候的向南竹,却像是惯性似地,看向了一旁呆住的二娃。
二娃是被萧师傅的样子给吓住了,他的两只小手放在嘴边,合了又张,张了又合。
胡瑶本来想着二娃是不是过于紧张了,正想安慰他的时候,手就被二娃给拉住了。
二娃把胡瑶拉到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