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个孩子呀! 云桑心生不忍,黯然道:“我只能尽力一试,能不能活只能看她的命了。” 少年闻言笑道:“好,不管结果如何,邵琰都会一辈子报答姐姐的。” 只是笑眼里泪光闪闪,让人心疼得难受。 若非乱世,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是在父母身边承欢,尽情嬉戏玩闹。 又怎会背井离乡,几乎落得客死他乡的下场。 “你叫邵琰,那妹妹叫什么?”云桑说着握起小姑娘的手,将三根手指放到她的手腕处。 “邵琬。” 琬琰,美玉也。 看来这对兄妹的出身还不一般。 战争无情,不会差别对待任何一个人。 云桑没再说话点了点头,继续给小姑娘把脉,只是越把心越沉。 观音土又叫做高岭土,吃下因能饱腹而暂时解除饥饿感。 吃进去后既无法吸收也无法消化。 量少还不要紧。吃得多了全部堆积于肚腹之中,尽管不会觉得饿,但由于没有营养又腹胀难耐,大便不畅,最后只能被活活胀憋而死。 云桑又摸了摸她隆起的小腹,硬如石块,还不知道吃了多少。 这种情况要是放在后世还能手术取出,而现在——她没法操作这样的技术。 哎!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邵琰见她面色沉重,紧张得不停的扭动手指。 云桑放开小姑娘的手起身道:“你们在这看着,我去弄点药来。” 叶维桢嗯了声。 “好。”邵琰见叶维桢留下,刚才以为云桑要放弃而揪起来的心才放下,只是眼睛却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 叶维桢凉凉道:“看什么?小爷我还在这呢,不用怕她走掉。” 邵琰没说话,收回目光黯然的看着妹妹。 见他不说话,叶维桢又道:“你妹妹吃了这么多观音土,你也没少吃吧?” 邵琰似是意识到什么,没答反问:“我妹妹是因为吃了观音土才生病的吗?” 叶维桢双手抱胸,漫不经心道:“看情况是呀! 邵琰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因为流民太多,他抢的观音土数量有限自己没舍得吃,几乎都给妹妹吃了。 所以是因为他吃得少没事,妹妹吃得多才…… 原来是他害死了妹妹…… 一想到这,少年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般,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叶维桢吓了一跳,这怎么好端端又哭上了。 自己也没说什么呀! 难道是因为他说吃了观音土生病的原因? 呃……感情他还不知道她妹妹是因为吃了观音土撑死的。 这小崽子肯定是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把土让给妹妹吃,结果好心办了坏事了! 兄友妹恭什么的最讨厌了。 想到这叶维桢不耐烦道:“那只是一半的原因。肚子饿吃观音土只能让你觉得饱,实际上完全没有营养。也就是说这玩意儿骗过了你的肚子却没骗过你的身体。说到底你妹妹就是又饿又饱死……” 叶维桢没说下去是因为发现自己不但没让邵琰止住眼泪,还把他弄得嚎啕大哭。 “你干什么了?”云桑端着两碗绿油油的液体从马车那边过来,看着他的眼神饱含着不满。 “没干什么啊!”叶维桢装作无辜道:“这小子就是爱哭,从我们见他开始他都哭多少次了。怎么能是我弄哭的。” 她不过说了一句,他就一堆长篇大论的等着她,这都开始举证了,还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云桑懒得理他,端着碗来到小姑娘身边。 邵琰见状慌忙止了哭声,坐下将妹妹扶起来靠在他同样单薄的怀里,只是刚才哭得太凶一下没止住现在还一抽一抽得打着哭嗝。 云桑看得又心酸,又难过。将两个碗放到叶维桢手上对着邵琰道:“你也去喝一碗,妹妹这里我来就行。” “姐姐,呃,我没事。”他们身上太脏了,他怕弄脏了恩人的手。 少年的眼睛清澈得仿若一汪清泉,让人看了心中忍不住荡起来一圈圈的涟漪 云桑佯怒道:“我是大夫,你有没事我还能看不出来吗?” 邵琰只好放下妹妹,起身端过叶维桢手上其中的一碗药,拨开上面的调羹一饮而尽。 没有想象中的苦涩腥臭,还有点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