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一缕真气,却孤高缥缈,凌绝如云上仙霓。 相较之下,灵基有筑、天地交合的真灵气,也不过是风中败絮,泥下污渍。 那一缕真气灌入后颈,如君临天下,经脉气血顷刻间皆为其所夺。而最先投降的,竟是沌气。 曾经帮雒原渡过无数难关的平乱老臣,这次却率先投敌。还借势压制了五行真气,阻塞了经脉穴道,连带着气血不通,浑身竟无一处可以动弹。 虽然动弹不得,但雒原并没有被剥夺五感,他能清晰感受到横在颈肩上的冰凉之物,正是与他朝夕不离的古剑。 可是,此刻他竟完全感觉不到与他魂契相连的伙伴存在,仿佛那已是一件死物。 冰冷的古剑握在谁的手中,根本不用回头亲眼一看,那急促的喘息声回荡在耳边,再熟悉不过。 “涵、玉……” 雒原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却再也说不出话来。那缕真气的侵蚀越来越强,载营魄抱一也无法夺回肉身的控制权,甚至,连魂魄也有“麻痹失控”的味道。 业已经历过许多生死险关的雒原不会心存幻想,但还是心中骤然一痛,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虽然重逢后的楚涵玉性情有变,分外生疏,但二人之间,绝不会有刀剑相加的理由。 杀人夺宝?笑话,古剑和玉玦本就是楚涵玉的,只要她开口,原大侠就算再舍不得,也绝对抹不下脸。 “为什么?” 问出这句话的,反倒是楚涵玉。 “什么要选中我……” “就为了这把剑,还有玉玦?” 冰冷的声音,喃喃如呓语。 “那杀千刀的风不求竟然没有说谎,你和他,都是一样的……从第一眼见到我,就没安什么好心,只想利用我、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只是,你比他更高明……那一夜,吃下了那颗灵丹之后,我、我……” “我就再也没办法防备你,一颗心、就全系在你了身上……” “我把冼玉诀毫无保留地教给你、把望云山庄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尽心竭意地讨好你……我还想让爹爹接受你、让我们俩能……” “回到庄上,不管爹爹和陈管家怎么说,我始终相信你、想着救你,哪怕用我的命……” “没想到,望云山庄上上下下,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幽暗无光的岩穴中,清泠之声如泣如诉。 “我像一个囚犯,被带到东海楚家,却连娘亲的面都没见到——他们说我娘早就死了,死得悄无声息、死得无人知晓……” “而我,不过是一个玷污家族血脉的野种,受尽了折磨和羞辱……” “爹爹不在了,娘也早已不在世上。唯一还支撑着我的,只有心中那点柔情、还有希望——我那时,还天真地盼望着你能来救我……” 雒原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万没想到楚涵玉竟会有如此离奇的误会,甚至要将他和风不求那个混账败类归为一类。 满腹的委屈、愤懑,更可悲的是,他像在望云山庄地牢中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更让他心中酸楚的,是楚涵玉哀婉之声中流露出的真情。 雒原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痴傻的乡下小子,将满十六,正是血气刚方之时,又有书馆苦读和坊市中的历练,对男女情爱之事也渐渐开了窍。 回想与楚涵玉相遇后的一点一滴,那个温柔听话、自轻自怜的妹子,洗衣、烧饭、做什么都笑料百出的大小姐,那个被他嘲笑、捉弄也总是浅笑的梨涡少女,原来对他早已情根深种…… 可接下来,那带着不解恨意的冰冷之言,却仿佛天外飞石,将这一切美好的回忆尽数打破。 “哼,结果,楚家人在拷问我的时候,发现了我的异状——原来,我早就中了心蛊,才会对你情难自禁、才会对你念念不忘!” “先是风不求那狗贼用隐毒害我,你再假意救我,让我对你心生好感……你把心蛊炼进灵丹之中,知道我早晚会隐毒发作,会吃下你那灵丹,中了你的道,从此心甘情愿地当你的傀儡……” “你那心蛊也并不高明,楚家人抬抬手就除去了。可我的心,就像被挖了一个大洞……我的心、我所有的希望,就那样流干了,什么都不剩下……” “我像一具破烂的傀儡,被丢进炼渊。每天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狱火池,和一群畸形的怪物一起挖土掘泥……” “——你拿着玉剑、玉玦游历江湖,得志意满地拜入仙门之时,可有想起过我?!” 楚涵玉身子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