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每日上朝,就是赵应中等人的汇报时间,百官要听一遍他们是如何挑刺的,被点到的部门如同公开处刑,脸烧得如同猴屁股,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脾气不好的当时就发作,站出来呛回去。 被反驳,说明他们的批评有问题,赵应中等人接受不了,立时回怼。 你来我往,朝堂如菜市场一般,每日上演精彩对骂,打破昏昏欲睡的氛围,徐璎看得津津有味。 赵应中熟悉起自己的职责,做得越来做得心应手,既做了官,又在朝堂上骂得酣畅淋漓,可谓是春风得意,他很快就将明日上朝要列述的东西写完,浑身轻松,到点回家。 走在路上,赵应中即将到家,拐弯之时眼前忽地一黑,猝不及防被套了麻袋,还没反应过来,身上一痛,又是棍子,又是拳脚相加,打得赵应中哎哎直叫唤。 雨点似的拳头落尽,赵应中半死不活地蜷缩成一团,窝在地上,没有一丝力气揭麻袋,只能无奈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无能为力。 半晌过后,痛意渐失,赵应中缓过来,撑地爬起身,拖着满身伤痕去官衙门口击鼓。 赵应中被套麻袋打闷棍的事情不胫而走,朝中官员狠狠吐了一口恶气,官府查不到真凶,背后不停有人指指点点,赵应中不禁怀疑他们沆瀣一气,故意掩藏凶手,怒从心头起,当天就跑到沧浪斋告状,指责官衙办事不力。 看到肿成猪头的赵应中,徐璎强忍住笑意,严肃地偏过头说:“这件事很严重,不能轻易放过,让大理寺来查。” “谢陛下。”这份重视令赵应中感动。 谁知刚出来,跟他一起封官进御史台的士子听了脸色顿变,说道:“赵兄有所不知,你前日在朝上说的那个太乐署丞就是大理寺卿的侄儿,大理寺怎会帮你调查真凶!” 说不准就是大理寺卿给侄儿出气,这才有恃无恐地动了手,就算官衙知道些内情,也不敢说话。 赵应中猛然发现,不知不觉,他竟然将朝堂上的人得罪了个遍,如坠冰窖一般,通体发寒。 完了,上当了!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他迷失在肆意弹劾里,走上孤臣之路,现在唯一能倚靠的只有皇帝,如果失去君心,他受到疯狂报复,不死不休。 其余人也意识到了,只可惜为时已晚,他们走到这一步,再无法回头。 赵应中打个寒颤,当初多想做官,现在就多想逃离,女帝实在太可怕了。 “好生给陛下卖命吧,有陛下庇护,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旁边的人拍拍赵应中的肩膀。 赵应中三魂动摇,七魄俱散,走在路上总感觉有人尾随,经过拐角,总害怕当头一棒,整日疑神疑鬼,不出几日,身形愈加消瘦,直至躺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神志不清。 徐璎听闻赵应中请了病假,派太医前去,她可不想每日的节目就此停播,赵应中挑刺还挺有意思的。 太医到赵应中家里摸脉看诊,给他扎了几针,又灌下去几副汤药,赵应中幽幽醒来,恢复几许清明。 友人来探望,“你可要早些好起来,不可请太多时日的假,没了官位就遭了!” 赵应中张大眼睛,友人的话很有效果,第二天他就有了下地的力气,带着死白死白的脸上朝,吓坏众人,惹得老御史一通弹劾。 徐璎看得不忍心,这是什么劳模,坚持带病上班,放轻声音道:“不如再歇息两日吧。” 这话灌到赵应中耳朵里可不得了,如若要放弃他的暗示,努力瞪大眼,挺直腰背,强装出精神抖擞的模样。 “陛下,微臣的身体已无大碍,不愿耽搁职务,请陛下准许微臣归位。” 徐璎深深叹了一口气,只能任他去了,回头让太医没事到赵应中家里看看,不然她真担心赵应中猝死。 朝中官员目光幽怨,看着重新回到朝堂上的赵应中,眼底的厌恶藏不住地往外涌,钉死在赵应中身上,只恨那打闷棍的人没能取掉他的性命。 不对,早知今日,就应该提早把赵应中和其他议政士子全部投入狱中,也不至于有如今这祸患。 已经授了官的,他们动不得,外面还有许多没授官的士子,企图学赵应中一步登天,众臣私下找到刘绪商议,寻借口将那些人捉住吓唬几下,免得再来几个赵应中,日子不安生。 刘绪也被这赵应中闹得头疼不已,答应下来。 事不宜迟,群臣走动关系,写信联系在各地任职的同窗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