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护送着席峥母子回到府中,孩子正好到了洗三之日,她开了个药浴的方子让下仆熬了来,亲自给小权曦洗三赐福。
席峥欣慰又欢喜,儿子未足月早产,她十分愧疚,她也知道自己挺着大肚子临危受命上阵是一种冒险,但谁料想就这么巧,她从大营回城养胎,途经一个村镇时,就遇了一拨突厥人抢物屠村,正欲去往下一村镇,这才带着三千将士对阵。
她不但是权家少夫人,她还是英武将军,她担着这个封号穿着这身盔甲,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守护身后百姓,而非图好看的。
结果敌是退了,自己却早产,幸好有惊无险,秦流西正巧在这附近,否则母子难保。
如今秦流西要离开,她十分不舍,眼神像极了一个要被遗弃的孩子,可怜巴巴的。
“好好养身体,按着我吩咐的养孩子。”秦流西把小权曦放到她身边,道:“孩子五岁时,你们愿意,就把他送去清平观养几年。”
“好。”
“不但找到了,我还跟兕罗干了一架。”
梵空:“就算真瞎,也不是不能视物的。”
秦流西啧了一声:“嘴上说不要,身体倒很诚实嘛。”
“和尚呀和尚,此法是冒险,但他都亮剑了,我们还缩在壳里就没法玩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得抢些时间。”秦流西说道:“从他从九幽逃出,咱们就都在这张网内了,挣扎一下,也是要的。”
把那灵气在四肢百骸都游走了一遍,梵空感受到体内经络的充盈和力量,也不由喟叹出声。
席峥有些怔怔的,直到眼睛一片模糊,才惊觉泪水早已蓄满了眼眶。
梵空险些岔气。
这天下,不是她一个人的天下,靠她和自己的小伙伴,太费人了,是时候发穿云箭,哦不对,发玄门令,让大家都参与进来了!
……
“看你嫌弃的样子,我这不是怕你真瞎了,过来给你复个诊。”秦流西哼了一声:“不识好歹。”
秦流西睨着他:“你这和尚,虽然在天山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修行,说话也挺贴凡尘的嘛。”
梵空额角青筋跳了两下。
她还没来得及向她道一声谢呢,谢她给自己点了一条生路,洗清席家之冤,她父亲,不是逃将,席家,从未叛国叛军。
秦流西的手在他灵台上轻轻地一抚,笑道:“乖一点,好好长大。”
梵空:“?”
“对对对,知道你修成圆满,神识可外放。”秦流西走上前,不管不顾地拉过他的手,道:“但有眼睛干嘛不用,除非你觉得在眼睛绑一条缎带很仙,想装逼,让人觉得你高深莫测。”
还有一点,乱象生,死的人多,冤魂多,又会生出怨灵,若如瘟疫蔓延,一旦鬼蜮生出,那又会是何等光景,岂不是人间炼狱?
“吃吧,这么多话!”秦流西一掐他的下颌,丹丸入喉,瞬间化开。
梵空感受到那丹丸的药灵,双手结着法诀,引导那股灵气在体内经脉游走。
梵空有些无奈:“如你所说,他未必就在意这些小阵眼,否则对你连毁两处也没作出应对,一旦把佛道二宗的人都牵扯进来,反入了他的网,那就是上赶着送人头了。”
谢她指点自己到了权暻身边,使她有夫有子,人生圆满。
梵空道:“会不会适得其反?要是被一网打尽……”
“堂堂普度众生的大师,咋说话的?就不能讲点吉祥如意好听的?”秦流西没好气地打断他。
“贫僧看到阵眼爆发,生灵涂炭,不管人还是万物之灵,都在痛苦哀嚎,化为怨魂,所过之处,万物寂灭。”梵空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又道:“按你这么说,那些石獣都带着邪恶,祸害着周边的风水,使人失去理智,或引起天灾了。”
秦流西感受到虔诚的信仰之力滋养着神魂,唇角浅浅地勾了起来。
这就走了?
“我给了封修符箓,那些石獣能毁则毁,不能毁,镇压也好,可不能让它们存在着,任各处乱象横生,到时候即便咱们战得了兕罗,也已是满目疮痍,不知花多长的时间才能恢复生机了。”
屋外洋洋洒洒地下起雪花来。
生机,不能断绝!
“也罢,那就依你所言,贫僧会前往玉佛寺,和敬辞大师共发一令。”梵空道。
“大概吧。”秦流西说道:“现在封修让妖物去寻,我也找了两大鬼王找寻,但七十九石獣,便是找着,光靠我一人未必能打杀破除,就算可以,这也严重拖我后腿研究那大阵以及炼制困仙阵。我寻思着,是不是发玄门令,让天下所有道宗修士一起帮忙?佛门亦是如此。”
梵空提起了警惕,看向秦流西,道:“观主此番来,是找到了那小阵眼了?”
双眼依然绑着布条的梵空眉头动了动,有些无奈地道:“你怎地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