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那根佛骨!
风伯有些意外从秦流西嘴里听到这话,毕竟他并非没有试图把佛骨取出来,只是当时绿湖水位大涨,为怕对百姓造成大影响,便没有继续。
可风伯没有问为什么,他看向自己的腿部,毫不犹豫地把那根佛骨给取了出来,递了过去:“给。”
秦流西看着他的身形立即变淡,被她用泥掐过的脸也变得模糊起来,却仍对着她笑着。
看着那笑容,她眼里一片清明。
“你也不怕自己会消失。”
风伯笑了,道:“信仰在,我就在,不是吗?”
秦流西低头看着那根已经沾了点神性的佛骨,道:“可是因为它,你才有了成为半神的机缘,是它给了你力量,它被抽走,你别说成为真正的水神,就是这半神之体,也会削弱甚至真正消失。”
“如果是这样,就证明了这天不让我这位神明存在,不是吗?”风伯看着颜氏的祖坟,目光深邃,道:“我早就死了,我的尸身就那埋在这一片地儿,也早已化为风吹就散的白骨。人死后要么在阳间留连,最后浑浑噩噩的变成游魂,最终消失。要么就是入黄泉,重新轮回,我却是成了个半神看这人间跌宕百多年,说起来,是我赚了。”
秦流西摩挲着手上变得温润的骨头,几年前她打在上面的禁制还在,有一股别样的情绪从骨头上传来。
忽有尖叫声远远地传来,两人相视一眼,瞬间从此处离开,来到余杭,却见绿湖的水倒灌,如海啸,湖水冲向湖边的百姓房屋,百姓惊慌失措,有人落在水中,惊恐的叫声和哭声此起彼伏。
“水神发怒了。”
有人尖叫着大喊,有人则是跪在了地上。
秦流西眼神一利,尤其在看到有年纪不过两三岁的孩子在水里扑腾,她顾不得上什么,捏着佛骨往水神身上一压:“救人。”
她身上道意一盛,双手掐着术诀,空气像是有无形的丝线,卷起那些在水中扑腾的人往高处送。
风伯看着她的背影,跳下了绿湖,心随意动,那倒灌涌出的湖水像是被人用一个壶收了回来,又重新回到湖中。
“水神显灵了,求水神息怒,我们愿意给水神送上祭品。”有人见状不停地磕头。
秦流西看着湖中的风伯,眼神有怒色一闪而过。
风伯回过头,和她对视,表情无奈又痛苦,秦流西却腾地消失了。
风伯站在神庙上方,无视踉跄着跪在地上的信民,只看着秦流西消失的方向,许久才低声叹气:“心这么软,岂能成事?”
他抽出佛骨,看着骨头上涌现的神性,再看地上虔诚的信民,把它收回体内。
……
轰。
封修被秦流西轰了出去,灰头土脸地拍掉尾巴上的火,气急败坏地道:“打人不打尾,有火气也不能攻击我的命根,不晓得啊,看把我这条尾烧的?你有火撒不去,大可以用来淬炼法器啊。”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这家伙受气了,就来找他出气,美其名是斗法修炼,其实就是单方面的压着他打。
你说这心里有气,去抓些厉鬼往死里打一顿不好,既能斩妖除鬼做好事,又能出气,为啥就逮着他一只狐狸打?
秦流西说道:“你没出全力,这不行,遇强则强不知道?再来。”
“不来,我有这力气还不如用来干点别的,干嘛要被你压着打?”封修闪到她身边,骚里骚气地道:“其实我还有更好出火的途径,比如双修,一场下来,必定啥火都没有了,要不要嗯哼?”
秦流西曲起手肘撞向他,冷笑道:“人妖殊途,我们是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瘫坐在小木屋前,看着山谷处那凹陷下去的山体,这条灵脉,也被抽走了。
封修坐在她身边,道:“到底发生何事,又是兕罗招惹你了?”
“他比我想象的要棘手,也很有头脑和聪颖,他也很会抓人心,佛子转世,果然不凡。”秦流西眼神放空,意有所指地道。
封修酸溜溜地道:“我听出了你对他的欣赏。”
“如果不是对立的敌人,倒也不是不能结交。”秦流西淡淡地道:“可惜了,我和他,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他又做了什么?”
秦流西把灵脉的事说了一遍,又指了指眼前的塌陷的山体,道:“从前我们猜测的应该是对的,成神大阵,他应该在那黑沙漠布置了一个成神大阵,地藏王说了,万年以前,那地方是一个飞升成功的大能留下的秘境,而兕罗第一次意欲登天时,便是在那个地方。”
封修蹙眉:“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家伙,有点执拗。”
秦流西忽然看着他。
“怎么?”
“我也说过这样的话。”秦流西笑了。
封修戳了一下她的脸,道:“那岂不是表明了我们心灵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