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范围的雪灾,令京师涌来不少灾民,城中的权贵人家为此也进行施粥赠旧衣,这也是每年都会出现的事,只是今年,要比以往要严重许多。
秦流西带着滕昭和小人参来到京师城西的一间破旧的观庙,那里有人支起了一个粥棚正在施粥,队伍排得长长的。
每个拿到粥和杂粮馒头的人都面露感激,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秦流西仔细一听,是在感谢自己善心慈悲。
这个粥棚,是有人以自己的名义办的,而只有真正发自内心的感谢才会化为功德信仰落入自己的灵台上,使自己受益。
“你什么时候瞒着我们设的粥棚啊?”小人参也听到了这些感谢的声音,有些惊讶地看向秦流西。
秦流西摇头:“不是我设的,是她给以我的名义似的。”
小人参他们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正扶起一个跌坐在地嚎哭衣著单薄冻得脸色发青的小孩,从下人手里取过一个包子递给她,又拿了一件比较比较破旧还缝了补丁的袄子套在了他身上。
姑娘长了一副圆润饱满的脸,明眸皓齿,气质温婉淡雅,虽然她也穿了一身旧衣,头上也没有什么华丽的首饰,但丝毫不掩那恬静美好的气质。
“这姑娘是谁啊,身上功德很浓呀。”小人参有些眼馋,这么浓厚的功德金光,好生嫉妒。
秦流西看着她衣襟上系着的一枚玉符,笑着说:“从前佟祭酒家的姑娘。”
这是自己曾在那个长川伯府解救出来的姑娘,当时她的魂魄被那邪道弄到鬼鼓中,幸得功德护体才没使魂魄受损。
没想到这么几年过去,这姑娘还会记住这一份恩情,回她一份善果。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这话在脑海响起,然后嘎的一下,那因为师父身死而紧压在心头的巨石再次松动,豁然开朗。
她助过的人,做过的事,行过的善,都不会是白费,都会有人记得她并回以善果。
秦流西看着眼前这个姑娘,以及那因为得到吃食衣物而满脸感激的灾民,面露自如。
信仰流转,顿悟入心。
小人参看秦流西陷入忘我,捅了捅滕昭的腰身,小声道:“你师父这都能顿悟。”
滕昭眸中迸出一丝光彩,双手攥了起来,他何时才能追上师父的脚步,看来平时努力不够啊。
这顿悟……
滕昭扭头看着这些衣着单薄的灾民,听着他们说的话,还有那个明明气质出众却只穿着旧衣的姑娘,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小人参看这师徒都各有所得,嘴角一抽。
跟在这对变态师徒身边,显得他废物极了!
佟妙儿站起来,似有所觉,目光一扫,看到秦流西时怔在原地,随即满脸惊喜走过来。
秦流西已从顿悟中出,笑眯眯地看着那快步走来的姑娘。
“姐姐?”
秦流西比了比她的身高,手轻轻地在她脑袋上碰了一下,道:“几年没见,长高了点。”
佟妙儿有些激动,眼尾都微微发红,道:“你何时来京的?我们寻个地方说说话?”
秦流西点头称好。
佟妙儿请了她去了一间茶室喝茶,上了一壶陈年普洱以及几碟精致的小点,一双杏眼先看向滕昭和小人参。
“这是我徒弟玄一,这是秦森,也是观中挂名弟子。”秦流西介绍道。
佟妙儿向二人露了笑容,把点心推过去,道:“暖堂这边的点心做得极好,你们尝尝,要是不够,再让人上些来。”
小人参喜滋滋地道:“多谢姑娘,姑娘真是人美心善。”
佟妙儿看他生得白净可爱,身上仿佛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传来,十分好闻,便生了几分喜意,道:“你喜欢就好。”
秦流西看向她一身旧衣,再看她的脸,道:“看你红鸾星动,是定了婚期了吧,怎地还出来行善?”
佟妙儿抚了一下鬓边,红着脸道:“婚期定在来年三月,出嫁后,倒是不好像现在这般亲自出来行善,今日也是求了父母亲好久,才得以出来。”
“你有心就好,但今日之后,便是想行善,让底下人去做就行,你不要再出来了。”秦流西道:“你已是待嫁之身,因为雪灾受难的灾民不少,也不是人人都是好的,自身受了灾,心怀戾气,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要是冲撞了你,影响了婚事,那就麻烦了。”
佟妙儿道:“我也是任性这一回了,家中也安排了人在身边护着,你放心,我回去就安心备嫁。”
“这是以我的名义做的粥棚?”
佟妙儿点点头,小心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给你积福积德,你可是我的大恩人。”
“多谢你。”秦流西让她把系着的玉符拿下来:“我给你再加持一下,保你平安顺遂,福禄双全。”
一饮一啄,这也是小姑娘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