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梅娘母女几人往漓城回的时候,秦流西一行的教学之路总算回到了漓城地界,此时,已是九月初秋,有些树叶已经开始泛黄,天气也转凉了。
这一路慢行,秦流西他们遇了村庄就停下住宿并义诊,老道士甚至还帮办丧的做了两场斋醮,而几个徒儿,则在秦流西的指导下学着驱了几个不算大凶的鬼,又学观星象辨方位学认药材扶脉经方等。
而秦流西打算让忘川专攻女科,教的又更仔细一些,更以自己女子的身体详细说了女人的构造,以及最为常见的妇人之病。
也是巧,他们路过一个村庄时,遇了一个小产后病了月余不见好反见衰败的农妇,镇子的大夫辨症认为她是普通的风寒,实则是产后风,是以药不对症,给忘川和滕昭他们都上了一课,妇人产后风也会和普通风寒有所混淆,需结合病人前因后果,望闻问切才能精准辨症。
一路教学下来,几人都各有所得。
回到清平观,众人都露出舒心的笑,在外纵有千般好也不及自己的地盘好。
而老道士和三元看着大殿的金顶和登仙楼的壮观,既惊讶又有几分艳羡。
秦流西忽悠他们的时候,说跟着她干票大的,他们以为就是个规模不大的中下等道观,但看眼前这规模这金顶,这藏在群山中下午晌仍有不少香客走动,烟雾缭绕的,这也可称大观了吧。
再想想当初自己还打算骗秦流西留在龙虎观做牛做马……咳,做得道大师那一幕,真心觉得老脸臊得慌。
珠玉在前,还会留在一个四面漏风的破观,那真是脑门被夹了才会这样。
老道士他们却是不知,有这样的规模还是这一年多的成果,拜某位突然上进的少观主才得此风光,就在此前,他们连祖师爷的金身像都还没赚到呢,更不说香客如云了。
甭管如何,眼下清平观隐有大观风范趋势,是大大欢迎前来挂单的道士,所以师徒俩也受到莫大的欢迎,让二人颇有些受宠若惊。
赤元老道对老道士师徒的到来也很欢迎,尤其是老道士,一杯小酒入肚交谈几句,颇有一种找到同道中人相见恨晚的感觉。
秦流西:是惯会给徒弟画大饼的那种同道中人吗?
安顿好老道士他们,秦流西就对赤元老道说:“如今观里多了老道士他们,又有您收来的两个道士,咱们道观也不至于无道长可用,过两日我便带您去小龙脉那边闭关,这观中琐碎事就由清远统管。”
赤元老道僵了一下,睨着她:“闭关这个事是过不去了是吧?心心念念的要把我赶跑,你是想篡位造反不成?”
秦流西:“对对对,您说的都对!”
赤元老道一噎:“……”
小崽子现在是连狡辩都懒得费唇舌了么,白养她了!
秦流西可不会给他机会说不,丢下一句就跑了,谁和他哔哔呢。
赤元老道又好气又好笑,眼里还有一丝忧虑,这丫头对自己的寿命太看重了,所以才会迫切地让他闭关修行,静待筑基。
可她也不想想,即便是闭关修行,这修为也不是嗖嗖地往上升的,没有那筑基的契机,即便她炼到筑基丹,也是于事无补。
生死有命。
唉。
……
秦流西带着滕昭忘川回了非常道,黑沙又蹿到了万槐林的深处,她也没拦着,他是山精,山林才是他的归处。
非常道,只有陈皮和万策守着店,魏邪不在,该是去走无常了。
万策殷勤地端了茶点前来。
陈皮道:“道室有位善人,来了有几天了,也不说是何病,一直在等您,有些奇奇怪怪的。对了,那是手持玉公子荐书过来的。”
秦流西有些意外:“玉公子,是玉长空?”
陈皮点点头,说道:“除此外,玉公子还送来一车中秋节礼,另有手书一封。”
他从柜子里取出一封信,双手呈递给秦流西。
秦流西打开看,信的开头先是问候了她,然后便说起他近些日子钻研奇门遁甲的所得,还得了一张略显古怪的阵图,苦思不得解,盼着秦流西能给一些指点云云。
信的结尾,他说了友人久病不愈,遂荐过来,另替他送上节礼,盼复。
秦流西又看向随着信纸一起夹着的一张纸,那是一张以人工拓出来的阵图,她看着那图,这好像是在哪看过啊。
一时忘了。
通往后堂的帘子有些动静,秦流西只得把阵图折起放回信里,看向从帘后走来的人。
一身月白绣兰竹长袍,身上披着薄薄的玄色披风,脚蹬缎靴,一头乌黑的头发用白玉冠束着,一双黑眸平静如谭,无波无澜,淡得起不了一丝涟漪。
他的脸色略有些青白,双颊瘦削,身材同样如是,却丝毫不减他的雅秀。
如果说玉长空是那如皎月一般的高岭之,那么眼前这人就是孤寂的幽兰,清雅孤高,忧郁哀独。
“兰幸?”秦流西叫出了他的名字:“还是叫表字兰宜人?”
兰幸拱手一礼:“大师随意。”
声音低沉,浅浅淡淡的。
秦流西说道:“想要会诊的话,随我来吧。”
她先往后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