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出事至今,丁家从置身事外拒见秦老太太怕被牵连和求助,到后来上门赔礼而被秦老太太反拒见,再到现在,把一切当没事发生过而送上赴宴请柬,要秦流西说,丁家这脸是城墙做的吧?
不过这也能理解,面子又不能当饭吃,哪里比得上利益,尤其是身在官场,更注重人脉,眼看着受秦流西恩惠的人越来越多,还都是他们丁家够不着的贵族,丁家人怎么还坐得住,这不就闻着味就来了,想要攀个关系。
也亏得丁家不在盛京,不然秦流西那个把月在盛京结交的人,那才是站在权利金字塔上的人,还不叫他们得个红眼病。
可仅仅他们探知的那些,也足够他们放下身段厚着脸皮上来攀附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丁家此举,很容易理解。
可理解是一回事,秦流西会不会按着他们的剧本走,却是难说。
“我这人,没有既往不咎握手言和的大气度,这什么宴席,我是不会去的。”秦流西伸手正了一下秦明宝丫髻上的小珠,淡淡地开口。
她本就不是后宅长大的姑娘,对后宅宴席什么的无感,倒不是她瞧不上,而是不喜欢,小姑娘争斗攀比那一套在她看来无趣得很。
至于利益输送,她一个玄门中人,也不玩这些,秦家想利用她也不可能。
有些东西,她给,他们接着,她不给,休想借用她的名头。
而丁家,算什么东西,让她去就去么,她要真去了,他们还不得上天。
秦流西说不去,先着急的是秦明月这小姑娘,回老宅以来,还是头一次有人邀请她们赴宴,这次不去,下次呢?
以后都是龟缩在这宅子么,哪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秦明月她们这些闺阁姑娘和秦流西不同,她们打小就这么过来的,小时候也会跟着长辈偶尔去一些宴席,而到了十二岁,外出赴宴就更多了,因为这也是官家不传的规矩,吾家有女初长成,这样的年纪出去,也是好叫那些夫人看看,可有合适的可联姻。
而秦家败的时间颇有些尴尬,秦明月也都十四岁了,论虚岁也十五了,早就是该说亲了,再宅着,是要宅成老姑娘么?
她十四,那宋语嫣就更尴尬了,今年六月就要及笄,这说亲的事是要提上日程了。
秦流西听到秦明月呼吸急促,瞥了过去,再看到靠近门边穿着秋香色罗裙一脸娴静的宋语嫣,眸光一闪,终于反应过来她们想的什么。
“你们都下去。”她看向那几人。
秦明月一愣,想说什么,在秦流西冷淡的眼神垂下眸子,有些不岔地屈膝一礼,退了下去。
小辈都走光,秦流西才看向秦老太太:“你们是想去参宴?”
秦老太太:“我是去不得的。”
她这副病恹恹的身体,还是少折腾吧。
王氏便道:“倒不是多想去,就是你的妹妹们都大了,回来老宅后,就一直在老宅待着,也没外出。”
“外出,难道是想外人看到她们?你们想要给她们定亲?”秦流西直接挑明:“都还没及笄,这么急?”
“你语嫣表妹六月便要及笄了。”王氏看了面露尴尬和苦涩的秦梅娘一眼,叹了一口气。
她其实还想说秦流西呢,不过之前秦流西已经说过她的婚事不会定,她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这茬。
秦流西看着秦梅娘道:“丁家有一个丁知府,赴宴的纵然不会都是官眷,也有富商之类的,但是你们想要替她相看,凭着秦家眼下的光景,所选择估计有限。”
宋语嫣是官家女没错,却是被赶出来的官家女,外祖家又获了罪尚未能平反,她们姐妹也只能跟着秦梅娘回到外祖家寄人篱下,又没有什么嫁妆,能选什么好亲?
秦梅娘也知道这情况,所以脸色越发的难堪和苍白,涩意已经蔓延到了心口。
“说亲容易,想要说什么人家还得看自身条件和家世,大姑母你心里有数吗?”秦流西声音淡淡的:“是要把宋语嫣嫁于官家子为妻妾,或是一般商贾,还是寒门学子或农家子?若是官家子嫡妻,我觉得就是能成,估摸也不是什么好人品的废物。”
“你这也太小看你语嫣表妹了吧?”谢氏没忍住说了一句。
秦流西看向她,笑了,道:“那我问问二婶你,看得上语嫣吗?想清楚再说,她比秦明亓也就大三岁,女大三抱金砖呢。”
谢氏脸一绿,她怎么可能看得上宋语嫣,她什么都没有,娘家不给力,也就没有助力,也没有什么嫁妆。
她支支吾吾的道:“你瞎说什么呢,你三弟也只把语嫣当姐姐一样敬重的。”
秦梅娘垂眸,嘴边露出讥笑。
“那语晴呢,她也是娇俏可人。”
谢氏皱眉,道:“正说语嫣呢,怎么就扯到语晴身上了?”
“我就是好奇,二婶你看得上这外甥女不?亲上加亲呢。”
“我……”
“你看,就是二婶,秦明亓也只是一个还在读书的白身,作为舅母的你都看不上她们姐妹,何况外人?难道别家人还能比舅母更亲?二婶,别人不傻,官家也看儿媳妇能不能带来助力的。若是顶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