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这次接的活便是蔺青瑛给牵线的那个据说是瘫症的病例,受伤的是顺天府尹孙家的嫡次子孙礼勋,而这孙二奶奶是蔺青瑛的闺中密友,蔺青瑛这大半年看好友为夫君的瘫症愁苦四处求医,而秦流西医术不错,这才想请她看看。 孙礼勋是在一次和同窗游马不慎惊马掉落,被踩断了腰骨,后来治好了,可这瘫却是落下了,现在都是坐在轮椅,原本是意气风发的大好青年,落了这瘫症后,整个人阴郁不少,作天作地的,要不是媳妇是个将门出身的,早就被他作回娘家去了。 秦流西从蔺青瑛这里初步了解孙礼勋的为人,也没说什么,有些病患一下子接受不了身体变化的落差,性情大变很正常,像岳定那样自律自省又还保持阳光的,真的极少。 “自孙二瘫后,这性情乖张,言语上若有得罪的,到时候还请少观主担待一二,莫和他计较。”蔺青瑛讨好地说。 秦流西笑而不语。 放心吧,我一般不会和病患计较,我只会教他做人。 蔺青瑛看了这笑容,莫名觉得有些冷意,这倒春寒难道还没过吗? 孙二奶奶为表重视,亲自来迎的秦流西,知道她是道医,出家人,也没有按着世族的那一套,先领人去见了家中长辈,而是直接把秦流西领到自己的院子。 一路上,也说了孙礼勋的瘫从何而来,又说了他性子别扭,若又得罪,请多见谅。 秦流西心想,这孙二到底有多作,让媳妇和媳妇的闺友都替他提前讨个好。 很快的,她就领悟到了。 因为还没进院落,她就听到一个嚣张尖利又带刺的男声在骂人,孙二奶奶脸色一变,立即快步走院去。 秦流西紧跟其后,然后眼前一花。 不好,有暗器。 她灵活闪身,一个旋转踢,把那暗器原路踢飞回去。 院内嗷的一声惨叫。 众人:“……” 少观主还会这一招吗? 看起来不是头一回干的样子,这么有准头。 “谁,谁暗算老子?给老子滚出来!” 众人走进去,却见一个脸色寡白的青年坐在屋廊下的轮椅上,捂着鼻子痛骂出声,有一丝殷红从他指缝渗出,在他的脚边,还有一只反转的布鞋,像极了秦流西刚才踢回去的那暗器。 所以这是孙礼勋砸人不成,反被砸了? 蔺青瑛揉了揉额角,初见即修罗场,默默为孙二点了一筐蜡。 孙二奶奶原本听到作精夫君又开始作时,心里是恼的,说过几次,这是托人都未必托到的关系,他竟还敢矫情,说什么不治? 真是打得少了。 这没等她发作,作精夫君竟扔鞋子了,却又被扔出来的鞋子反砸回来,砸到鼻子出血了。 孙二奶奶又惊又好气,连忙冲着丫鬟道:“还愣着作甚,还不去取了水来给二少爷洗鼻子。” 众仆手忙脚乱的,开始各司其职。 孙礼勋却是推开孙二奶奶,道:“起开起开,要你管爷。” 孙二奶奶一拍他的肩膀:“给我安分点,少观主来了。” “管他是老的少的,反正老子不看什么诊,都治不好,看来作甚,休来嚯嚯老子。”孙礼勋嗷嗷地嚎,道:“魏氏你就是嫌弃老子是个残的了,总来折腾老子。” 孙二奶奶气得恨不得伸手去掐他。 秦流西有点遗憾,没带瓜子,看戏都少了点什么,这孙二果然很作啊。 忽然,眼前出现一只小手,张开,是一把瓜子仁。 秦流西眼睛一亮,接过来,递给徒儿一个赞赏又欣慰的眼神,我家徒儿眼色见长了。 滕昭心想,前面还没唱完呢。 蔺青瑛生怕秦流西会被气走,一直注意着秦流西这边,见师徒俩的互动,眼皮跳了几下。 孙礼勋还掀翻了丫鬟捧过来的水盆,道:“你要是真嫌弃老子,老子这就给你写合离书,咱们一别两宽。” 孙二奶奶怒极,狠狠地掐了他的手臂两下:“混犊子,给老娘闭嘴,不然我揍死你!” 孙礼勋换了一副哭腔:“揍吧,我死了你正好改嫁!” 秦流西瓜子仁嚼得喷香,真是个戏精啊。 孙二奶奶失了耐性,道:“青樱给我托的人情,你别给我作,否则我就让爹请家法,关你祠堂。” “我就知道,大家都嫌弃我是个残废……啊。”孙礼勋抱着头,缩起脖子,尖声道:“你又打我。” “推二少爷进去,收拾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