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出,焚一切罪孽。 话说得这么富有哲理高大上,现实却是,凄惨无比。 当秦流西指尖的那簇业火落在那小棺上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凄厉的尖啸声,小棺在剧烈抖动,怨气在阵中飞快旋转中想要冲出。 青岚观主不得不过来把镇煞符不要钱的打过去。 若这只是镇邪,倒还没让人觉得惊惧凄惨,而是业火落棺,烧到尸骨的时候,在浴桶中的司冷月惨厉地痛呼出声。 那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若问死法,估计谁都不愿被火烧死,那是最可怕也最残忍的死状,烈焰烧身,皮开肉绽,你甚至不会立即死去,只会在火中挣扎,痛苦地看着自己被火烧毁,直至消弭。 而被火烧,哪怕人死了焚化,遗属都会大喊着火来速逃,可见人对火的敬畏和惧怕。 寻常火是如此,更遑论那是焚一切罪孽的业火? 司冷月并没有真正被业火焚身,可她血脉上的咒,来源于那具尸骨,那有她一般血脉的尸骨,咒连骨血,它被焚,她感同身受。 这才是最残酷的血之咒,最狠辣的报复。 司屠冲了进来,噗通地跪在门边,握着手中的小人像,眼泪长流。 媳妇,你别带走她,救救咱月儿啊。 秦流西走到浴桶旁边,感觉一股热浪袭来,她低头看去,明明没有一丝火焰,可司冷月,却像是被无形的火在烤,皮开肉绽,血染红了她的一身白衣。 没有活人受得了这样的凄惨。 司冷月痛苦地尖叫,身上脖子上的连着脸的皮肉在翻卷在破开,血肉在熔化,她仿佛闻到了自己身上传来的焦味。 血不断地渗涌。 不过顷刻,司冷月就已经奄奄一息。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此会死过去的时候,耳边传来一段经文,那吟唱仿佛从远古中来,冲入耳膜,直达心底。 忍着,挺着。 扛过去,才能站在那姑娘的身边,看这人世间的百态。 司冷月扯了一下嘴。 好热,好痛。 她恨不得沉在浴桶里的冰块里,想要以那冰凉消除滚烫的气浪。 她的手指早已血肉模糊,却不是因为被火烧,而是因为痛苦抓挠着浴桶的坚冰给挠翻了指甲,磨破了手指。 真痛啊。 秦流西沉着脸,对浴桶中已成血人的司冷月仿佛没有半点感情,只是拿着金针刺入她的几处大穴,手捻着针尾,镇定得像是在对待一具尸体。 可滕昭却看到她额头上已然渗出了许多的汗,细密一层,而她的指尖在微微发抖,不禁紧抿着唇。 业火仍在焚烧。 司冷月的生机在散,脑袋软软地垂着,也不知死活。 七星灯阵中,有风起,灯火在微微摇晃。 司冷月的魂离了肉身,却因为七星灯阵而没飘散。 青岚观主脸色微变,盘腿坐下,默念金刚咒,眼睛却不离那些灯,生怕它们熄了一盏,让这魂儿给散了。 “封俢,给她打一丝妖力。”秦流西低头看着浴桶那已经不能称作人的姑娘,冷静地吩咐。 封俢又往司冷月那边打了一丝妖力。 “昭昭,打凝魂符。” 滕昭取出秦流西之前交给他的符纸在浴桶内燃了。 秦流西再看那被焚烧的小棺,再看向司冷月那虚弱飘荡的魂魄,心想可快些完事吧,再烧一下,那尸骨没什么,司冷月这样的肉体凡胎,是经不住的。 涅槃重生,本就不是口头那么简单。 就拿现在来说,别看司冷月的肉身还在,可那不过是秦流西用尽一切办法保着,而且那画面也是见之为噩梦。 因为浴桶里的人,就没一块好皮,而是层层剥落,血肉模糊。 在业火的焚烧下,那具尸骨上的怨气快被湮灭,像是不甘似的,忽地大盛,尖啸声呼啸着,冲破符阵,蹿了出来,直扑向司冷月。 “死,死。”怨气带着无边的怨毒。 秦流西双手结印,嘴念诛邪咒,击打在那团怨气上,可被打散后,仍有一丝冲到司冷月面前。 “尔敢!”秦流西双眸冷厉,心念一动,整个人如同一团烈焰,火红耀目,让人见之惊惧。 封俢脸色微变,感觉到了危险,人形都维持不住了,恢复原身,伏趴在地,双腿瑟瑟发抖。 “师父。”滕昭想要上前,被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阿茶拽着。